者亦停,任由落雨催打……雨水哗啦啦地倾落,滚下时正好蒙住了所有人的眼睛,擦过又有,再擦更有,怎么也抹不干净。
这些人太渴了,几个时辰的赶路,已把身上的水份榨干,他们纷纷仰头喝水,如饮甘泉般痛快酣畅,诗暄仰起干裂起皮的薄唇也尽力允吸,山穷水尽之时,水成了救命的稻草,甘甜的滋味让人不敢错过。
只是大雨不过好时节,许快就被收进了滚滚云层,天空愈发明亮起来,晨曦在漫天的霞彩中悄悄降临。
枪声在诗暄的耳畔一刮而过,她被卷进了一阵枪风里,子弹漩涡中,晕晕眩眩的,根本不曾有时间去看自己到底身处何地,只是一如既往地依赖。
恶斗不可避免的开始……
飞弹如风,几次与她擦肩而过,这一次,她明显感到子弹就要穿过自己的身体,谁知道被人一带,就滚入了旁边的草丛中,她被荆棘刮伤,剧烈的疼痛传来,混乱中伸手一触,触目惊心的血水凌乱地沾满了一掌。
然而,她的腿虽然受伤了,但仅是有些痛意,并没有这般多血,那么血是从何而来?高度集中的,她猛然回头,杨踞铭的一只手臂衣服上有道浓浓的鲜血正在流动,很快浸染了整处袖子。
诗暄用指掩嘴,闻到那股血腥气味,喉咙中有一股液体差点奔了出来,她无法克制叫了出来,他倒是没那么在意,持枪的那只手掌腾出来后,猛然压住那股血水,她仰头看见他额上挤裂出了几道青筋,再往下看,嘴唇乌青得骇人。
“怎么办?怎么办......”她慌张地站起来,想要为他止血,杨踞铭忙将她护在肩膀后,躲开了一颗极速飞来的子弹,然后松开那只满是鲜血的手,继续发子弹,他手法精准,立刻击毙几人,但由于土匪过多,子弹眼见就快没了,身边的士兵都围拢了过来,她扯烂了身上仅留有的一条薄布围裙,捆扎那只中弹的手臂上。
“暄暄,我们快没子弹了!”杨踞铭靠在树干上吁吁喘着,一把亮堂堂的匕首出现在她的眼前,只见他压抑着胸口起伏的气息,然后与诗暄低语,“暄暄,若等下......”没有时间了,他知道,她也应该明白。
他迟疑了一会,再度启口时,已决定不再隐瞒,“你听我说,暄暄。”
忽然间,诗暄明白了他接下来的话意味着什么,她倔强地捂住耳朵,做出不准备听下去的反抗,时间紧迫,她听也要听,不听也要听,他不能任着她胡闹。
子弹继续在荆棘丛中穿梭,把树叶树枝打得七零八落,他无论如何也要保全她。
杨踞铭用尽了力,扯了她过来,拖到面前来,眼珠里流淌的鲜血泪光,再次刺痛了诗暄,任性的双手起初还在反抗,最后抵不过那副深容的肃穆,她放弃了挣扎。
在她面前,他从来没有这么严肃,他的严肃在她的心里形成了一道压迫的光,叫她睁不开眼,不用他说,她也知道他的意思,她不会答应的,绝对不会!她死命地咬着唇,撇开脸。
他的心被撕裂了一个口子,装了甜又装了涩,他答应过习司令,要一生一世照顾暄暄,既然做不到了,他也要她好好地活下去,即便他不愿放手,但事实的迫近,逼得他不得不下了决心,“我不想要你死,五伢仔不会舍得杀你……无论怎样……你一定要活下去.......”
诗暄就知道他会这样!她把脸转了过来,一把抹开脸上的污浊,一张尤为天姿的脸还是那么令人心疼,无论如何,他都是那么的不想放手啊!
诗暄再克制不住,汪汪的泪税止也止不住,“你不是曾说,我走,你亦相随。”
“不!” 杨踞铭矢口否认,他的身体和他的头一样晃得厉害,他不能承认,不能放纵她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然而他不知道她的心意已决。
她的目光里突闪了狡黠,来不及反应,他只觉浑身酥麻,骨肉的痛意被全部驱散……
她唇上的温度燃烧了他整个人,整颗心,“铭哥哥,我不许你反口!”
杨踞铭忽地明白过来,这场生死中,她早就站在了他这一边,他知道她的信念,不会动摇的。
心里有根绿芽悄然萌发,令他忘却了频临绝境的他们!他望着第一次主动吻他的人,欢快的感觉覆盖了心底的恐惧,他腾出一只手来,突然就抱住了她。
再没有此刻能让他觉得幸福了,不管死亡离他有多近,他都要抱紧暄暄,好好地抱着她。
因为,不会有什么可以令他们分离,他已经改变了心意!
他慢慢推开诗暄,与她会心一笑,内心终于安定下来,诗暄却笑不出来,都是她,是她拖累了他,今生不能偿还,就下辈子吧。
心神俱裂的她强忍住眼眶中的热浪,飞快地将唇递到早已血色失尽的薄唇上,温热地一啜,“三十六军的一军之长,原是傻子……这么傻的铭哥哥,我陪着你……”
他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尽,显得苍白无光,但在诗暄眼里,他还是那么的神采奕奕,仿佛赴死不是件难过的事,“我再不会丢下你!暄暄!”他的决定无疑在说,就算死,他们也要从容,因为,再也没人能破坏他们的幸福。
“黄泉路上见!”诗暄的眼里含着璀璨的流光,含情脉脉地和杨踞铭对视,再相对无言,她悄悄抽出藏在腰间的小刀,戳向自己,当她握住那种坚硬的东西,知道一刀捅下去,一切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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