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虽无心学习,奈何他聪明,三字经短短文章一来二去念了数遍,他早识得那些字了。道理太傅都讲过,他也知道了。见思昙在抄习,太傅人又坐在上面看着,他便也开始提笔写字。
他此前见父皇批阅奏折,觉得写字新奇倒也写过一两回,握笔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且提笔落下挺像样的。但结果他写的却不是人之初,性本善……而是端端正正的思昙二字。又不知这二字是否正确,便趁太傅不注意拿起纸张给思昙看。
看着白纸上笔画尚且幼稚的思昙二字,思昙心里竟一时说不出是何滋味,见天佑口型在问对不对?思昙便木木地点了下头。
接着天佑便又匆匆加了二字,当再次举起纸张时,思昙二字旁边就出现了天佑二字,“这是我。”天佑用夸张的口型道。
思昙便又点了下头,余光瞥见太傅的视线扫来,忙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写字。
写完二人的名字,天佑便又找不着事做了。视线东飘飘西瞧瞧,便看见墙上挂了一副美人图。仔细一看,那美人衣袂翩翩很是漂亮,想到漂亮,他便不由看向思昙。两相对比,还是觉得白白嫩嫩的思昙要好看一些。便打算画一幅思昙挂在美人图旁。
天佑提笔便画,且十分认真入迷,连太傅站在他身旁都不知道。于是当他完成杰作,满意地放下笔,便感到身旁有股凉意。抬头一看,太傅那张比墨还黑的脸便印在了他眼底,登时觉得惊惧不已。
太傅呼出两口粗气,“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只怪自己先前看走了眼。恰好授课已到结束时间,摇了摇头便拂袖而去。
“这太傅果然脾气古怪!”在门外候着的丫头始终关注着课堂,太傅的行为她们也一直看在眼底。太子和少将军明明还如此年幼,他冷言冷语,布置繁重的课业,课上不知变通将道理讲得通俗一些也就罢了。如今太子殿下写字写得好好的,也不知发生何事便又说走就走。
心道太傅简直不把当今太子放在眼里!
结果待丫头来到太子身边,见摆在太子面前的那副四不像可以说是不堪入目的涂鸦,在看思昙面前抄得工工整整的三字经,“太子,这是画的谁呀?”
好吧,太子在调皮捣蛋、惹人生气这方面一向无人能敌。
“看不出来是思昙吗?”他颇为得意地拿起那幅画给思昙看,“你觉得如何?”接着指向墙上那副美人图,“是不是比那幅画好看多了!”
思昙看了看画中仙一般的美人图,又看了看天佑的鬼画符,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嗯,是好多了。”
得到思昙的笑容与肯定,天佑便洋洋得意起来,“那是!”吩咐丫头道,“快去,把我的这副挂在那副旁边。”
“啊?”丫头满脸一言难尽,可自家殿下吩咐,她们只好照做。
于是第二天,太傅一进学堂便看见了天佑的那幅得意之作,以为天佑是针对他险些被气得吐血。本想考天佑功课,相必天佑定未完成,那么该怎么罚便怎么罚,算是出气。
结果天佑却一字不差地背出了整篇三字经,且背完了还头头是道地点评了一番。说什么包含了仁、义、诚、敬、孝,教人做人做事的道理,理应让离国所有百姓学之,且要世世代代广为流传,听着还颇有道理。不仅如此,他连抄习的功课皆亦完成,让太傅又不得不生生将一口还未吐出的老血咽了回去。
反倒是思昙,未完整背出三字经,且也未完成抄习。虽太傅看好他,但他年龄尚幼不能强求,做到这种程度已算是很不错。但原先看好还拿了与天佑比较,免不了有些失望。
就这样,二人一个真聪明却不用在正途上,一个看起来聪明却装作不聪明,让太傅日复一日又是气又是爱。一直到第三年,天佑又迷上了习武,导致他完全荒废学业。本就年事已高的太傅便被气得大病了一场,病好后直接向溺爱太子的皇帝递了辞呈。
既然天佑好习武,恰好秋试又出了个文武状元,所谓对症下药,投其所好,于是皇帝便将太子师一职落在了文武状元肩上。
文武状元年纪尚轻,且为人轻松肆意,教起课来也比老太傅有趣多了。久而久之,天佑又重拾了学业。不过有一点,就是这文武状元颇爱民间各种武侠话本,还有事没事喜欢将话本拿来与天佑分享,于是天佑便又开始憧憬江湖大侠仗剑走天涯的快意生活。
☆、(二十九)
是年,天佑年十二。
这日早课后,告别前文武状元如今的吏部尚书,天佑与思昙便照旧来到太花园中练剑。
只见一黄一黑两个玉树般的身影手持木剑相对而立,闻风而动。思昙攻速很快,天佑也毫不逊色。所谓见招拆招,二人你攻我挡,你挡我拆,期间衣袂翩飞,十几招过去,或许是招式的原因,渐渐地,二人的剑式融为了一体,似舞动的人与影,又似双飞的彩蝶,好一副y-in阳和谐、默契缠绵。引得在一旁观看的丫头们不由掌声连连。
待将那相思,相望,相亲三重招式演练完毕,天佑将木剑收入剑鞘与思昙相视一笑,好似一对历经爱恨情仇的璧人最后恩仇尽湮,彼此微微一笑相忘于江湖般,让看的人心里尽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这时,一留着络腮胡茬的中年男子,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拿着两把修长宝剑徐步朝天佑二人走来,还未走近,“不错!不错!看来你二人已将忘尘剑法融会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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