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谈笑甚欢,殿外却听内监宦臣传道:“五营校尉雒将军到。”
“皇兄,您这还真是热闹啊。”齐王戏笑道。
“欲称霸天下,必先安定内院。有件事不做,皇城境内便一日不得安宁。”燕王冷笑一声:“宣。”
殿们推开,一个身着铠甲,英朗高大的中年将士挺步而入,来到座前便屈膝行礼:“臣五营校尉雒守龙叩见燕王,齐王。”说罢俯首叩头。
“雒将军免礼。五营乃皇城巡防军,雒将军日夜守卫皇城亦是幸苦,此次更替孤立下大功,将军需要何等赏赐大可提出来。”燕王慷慨道。
“臣誓死效忠殿下。此役微臣亦是奉命行事,大事已成全赖殿下智慧谋略,故臣不敢索要赏赐。”雒守龙依旧跪拜不起。
齐王听得云里雾里,但稍作分析不由大惊:“皇兄,原来是你命雒将军投降的啊!”
燕王朗朗笑了两声:“若不让雒将军卸甲归顺,我等大军攻入之时他刘匡又怎会猝不及防呢?”
“妙啊!真是妙啊。雒将军投降,刘匡自然认为有其固守皇城,便可高枕无忧。因此疏于防备!皇兄真是高明啊!”齐王佩服不已。
“好了,莫要再奉承你黄兄了。”燕王笑看了齐王,转颜肃然道:“雒将军,孤吩咐于你之事,可办妥了。”
雒守龙起身郑然道:“长夫人前日已被微臣秘密送出宫去,想必现在已在殿下封地永州府上,刘匡生母卞氏早已被其安置别处。”说到此处雒守龙不禁长叹一声。
“夺嫡之争,其母定然是首当保护,意料之中事,将军就莫要自责了。只是其余人等呢?”
“先帝后宫仅剩刘赢生母上官氏,目下连同太监,宫女,皆扣押于东宫静候殿下移驾处置。”雒守龙敬声道。
“很好。那孤便先随将军去东宫走走,莫要让长辈等急了。”燕王阴冷笑之,便甩袖而起。转头朝齐王道:“隆弟,且替本王审询度支尚书及吏部尚书,若招供同僚,便留个全尸罢。”
“若招供,可否免去株连九族?”齐王眼中若有一丝恳求:“毕竟稚子何故啊。”
“隆弟莫要妇人之仁,纵使招供,亦是满门诛之,留个全尸即可。”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着齐王遥遥望着他的背影,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宽厚贤德的皇兄麽?
东宫,原是皇城境内至高无上的尊贵之地,而此刻任凭宫城尚有千名宫女太监,亦不敢涉入东宫半步。一些曾在东宫服侍过的老奴,也只得隔着高墙望着燕王大步而入,兀自叹息。
“燕王陛下进殿。”殿外驻守士兵齐齐下跪行礼,聪明的太监刻意将燕王的称谓由“殿下”改为了“陛下”这不禁让燕王路过身旁之时顿下脚步,含笑道:“赏白银五十两。”
“谢陛下恩赐!”
燕王连连豪笑了几声,便大步走殿中,留雒守龙将军驻守在外。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内,刘赢生母静坐珠帘之后,十余名太监宫女颤巍巍地长拜在地,万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甚至连呼吸都要竟可能屏住。
“上官夫人,权儿给您请安来了。”燕王顶礼跪拜,极是尊敬,只是那上官夫人隔着珠帘,无法看见他嘴角阴狠的笑容。
虽未见其容,上官氏亦知其心,不由觉得一丝心寒:“权儿,上官妈妈是看着你长大的孩提之时,你也曾在东宫住过一些时日。”
“呵呵,上官妈妈之恩,权儿铭记在心没齿难忘。”燕王说着便又再行一礼。
上官氏轻咬薄唇,岁月除了在她曾经绝美的容颜上刻下缕缕皱纹,宫墙之内的明争暗斗,心计权谋更是让她的心日渐交瘁。最后便顺天意,在眼眸中留了份释然。
“权儿,你自幼与赢儿关系甚好,陛下有何赏赐,你若喜欢,他何尝没有给予你?”
燕王面上的阴冷略微消淡了几分。的确,长皇子刘赢向来待他如亲弟一般,弱冠之年,陛下本有意立起为太子,但刘赢尚顾及到他的感受,并未极力表现争取,才让得天子觉其没有雄心抱负,故打消了念想。
想到这些,燕王也是隐隐深吸了口气:“上官妈妈,皇兄待我不薄,儿臣又何时辜负过皇兄?此次已非儿臣先攻入皇城,乃是那刘匡!”
“这些便不必说了,上官妈妈都看在眼里。如今皇城是你,天下亦是你的,上官妈妈只求权儿你网开一面,就此放过你皇兄罢。”上官氏声音中略带一丝悲泣。她虽未一介女流,但在这皇宫大院呆久了亦是明白,得天下者必杀谋臣,谋臣尚且株连,何况是更能威胁他帝位的血亲呢!
燕王起身,捋了捋袖子上的褶皱,牙根微微咬动了几分:“既然上官妈妈已经开口,权儿岂敢不从。为报恩情,权儿定会让您母子团聚。喔不,应当是家族宗室满堂团圆才对。”
此言一出,珠帘之后清脆声起,似铜杯落地。
“您的堂兄桓国公,胞弟周荃将军,孤皆以派人押入天牢,择个良辰吉日便送他二人上路。”说着,他低头看了眼满跪在地的宫女和太监们,冷笑一声:“对了,权儿担心您上路时没人服侍,这些宫女太监,孤便赐予上官妈妈了。”
话音落下,殿门被众侍卫冲撞而开,满地的太监宫女在一片哭喊声中被拖拽而去。
“好了上官妈妈,权儿敬您是忠烈女子,您自便罢,莫要让父皇他老人家久等了。”说着,他闭上眼睛,缓缓步出了殿外,亲手将殿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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