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你再动一下,我就永远都不会见你!!”他依旧在大叫,“程菲,我说到做到!”
她依旧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将他左边的裤腿慢慢卷上去。
“程菲!你别碰它!”夜隽沙哑的声音包含着无限的凄凉,“它很丑……会吓到你……我求求你别碰它……”他说不下去了。
那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夜隽的伤腿。
有些伤口有溃烂的痕迹,但已经抑制住了,烧伤的皮肤失去了原有的样子,小腿看起来比正常人明显细了一些,畸形的样子让她心痛到几乎窒息。明显的肌肉萎缩让连接着大腿与小腿之间的膝盖骨高得有些可怕。她忍不住摸了摸,森森的凉,那原本修长的腿已经失去了踪影。
程菲学着护士们平时照顾他的样子,抱着它,用手轻轻掐上面的疤痕。这时她听到夜隽的喘息,他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不知道他是不是哭了。
不一会儿,他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她知道他不再疼了。
她为他折好裤脚,扶他到一旁坐下。
她不敢抬头看他,生怕看了他就会止不住眼泪。
“你为什么要来?”他的声音很虚弱。
她依旧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能听出夜隽声音之中的慌乱,“你害怕我的残肢了是吗,让你恶心了是吗……我早该知道是这样……”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她听不到为止。
她仍是沉默,因为她怕自己一说话,就会不由自主地哭出来。
第五章
过了许久,她转过头,他已把脸别向一侧。她完全可以想象出那张脸上隐藏了多少绝望——这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夜隽,那个总喜欢调侃的古怪老师,那个喜欢在窗台上边抽烟边晃动长腿的孤傲男子,那个严厉批评她的良师益友。如今,他只是一个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需要人陪伴照顾的人。
程菲走过去跪在他身旁,双手下意识地放在他的膝盖上,却感到他情绪的紧张。于是她故作轻松地抚弄他微乱的头发:“以后,我有空就都来陪你,好不好?”
“会耽误你的学业的。”他的声音依旧虚弱。
“不会的,你放心,我会按时上课考级,不让你担心——你能不能别赶我走?”
“我怎么会赶你走呢,傻孩子,”他自嘲,“你走了,谁来管我……”
暑假之后,每周程菲都穿梭在两个城市之中,她在医院里全部的事情就是陪在夜隽身边。他睡觉的时候她就看书或者发呆,而他醒了,她就和他聊聊天说说话。偶尔他会有幻肢痛,痉挛偶尔也会来折磨他。
她问医生为什么会这样。医生说,毕竟夜隽是在烧伤的情况下损伤了神经。她又问医生该如何缓解这种症状。他想了很久然后说,他不能受凉,情绪也不能有太大的波动。
每次预感到要痉挛之前,夜隽总是把她赶出病房。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病房里受苦,看着他那条伤腿不自主地剧烈抖动,看着痉挛结束小护士们忙前忙后地为他换床单,擦洗身体……而这一切她都做不了。她明白那是她与夜隽之间的禁忌。
比程菲大不了几岁的小梁护士告诉她,她必须让他明白,在他出院以后的日子里,由于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所以这些事情终究还是会由她来做。
可程菲觉得接受这些,对夜隽来说并不容易。
毕竟,他是她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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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来,坐这儿。”那天痉挛结束之后,她走进病房。阳光很好,躺在床上虚弱的夜隽冲她招手,示意她在他身边坐下。
“你还疼吗?”她问。
他摇摇头:“扶我起来。”
于是她学着护士的样子,让他靠在摇起的床上之后,又在他的背后塞了一个垫子。“这样可以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点点头,望着她,眼神里有歉意:“谢谢你,程菲。这段时间麻烦你了。”继而又说,“我们是不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好好地聊过天了?——最近我不是幻肢痛就是痉挛,实在很讨厌。看来有时当个废物也不太容易。”他在自嘲。
“夜老师,你不是废物,你只是暂时被病痛折磨着,以后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她鼻子发酸,有点想哭。自从夜隽受伤之后,想哭的yù_wàng就时时刻刻地伴随着她。
“自从受伤以来,我就时常发生痉挛和幻肢痛。这些对于一个被严重烧伤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人有时候不能要求太多。怎么可能既保住命身体还像以前一样健康呢?全世界的好事不会都砸在你自己身上。”他笑着,像在说一件极其平易的事。而面对他的笑容,她终于哭了出来。
“程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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