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观察,叶季安融入得很好,周围全是小萝卜头,他就像另外几个女老师那样教大孩子拌肉馅,又教小孩子捏面团,弄得脸上毛衣上都是白面粉,也很快又有了笑容。相比之下,梁逍觉得自己这种只会缓慢擀皮的就有些搞笑。
然而,他有张好看的脸蛋和一副无害的笑容,倒也不缺孩子围着他,和他一块拿着小擀面杖把剂子弄扁,聊了聊就混熟了,仍然保持着那种小心翼翼的礼貌,他们问的都是大哥哥你是不是超级会赚钱之类的问题。
扪心自问,梁逍觉得自己更会花钱。
但固然不能这么说,因为太丢人了,而且涉嫌误人子弟。于是他高深莫测地和众小孩吐露自己的切身体会,你们要认真读书,把数学和英语学好才能赚钱。
眼睛还是不动声色地追着叶季安看。
是错觉吗?他觉得叶季安在难过,笑着拿纸巾给小孩擦鼻头的时候在难过,笑着躲避小孩的面粉爪子时在难过,笑着教小孩捏卷边的时候也在难过。
还是非常难过的那种,因为程度深,所以不浮于表面,所以他还能笑。
这样琢磨着,他就看见叶季安站起来,径直朝自己走来,这是要拉他过去学包饺子。叶季安还记得他的要求,梁逍当然抛却杂念也是虚心学习,在一堆小萝卜头中间,他近水楼台先得月,看的应该是最清楚的,学的也最快,在他手里原本扁塌塌的饺子很快就有基本的月牙形状了。
但这出师毕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叶季安包好一屉的时间,梁逍忍着芹菜那股怪味,跟几个小孩合作奋起直追,才歪歪扭扭地攒了差不多大的一屉,也不知会煮漏几个。
很快第一波成品就已经可以下锅,梁逍自告奋勇地参与煮饺子活动去了,因为清楚统筹的道理,所以他决定发挥自己其他方面的优势,从而达到利益最大化,并且避免芹菜的无差别攻击。一手端着一个摆满水饺的大菜板,梁逍跟在厨房阿姨身后,一块穿过走廊又爬上楼梯,进了蒸汽腾腾的大厨房。和家里不同,灶台和操作台全是铁皮的,尺寸也都格外大,梁逍来回拿了两趟饺子,搞好运输又被分配了摆盘的任务。
他抱着高高一沓不锈钢餐碟,一张张在桌面上放好,桌面也是金属光泽,被厨房的白炽灯映得有些刺眼,厨房阿姨看他干活勤快,又讨人喜欢,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上两句。
在梁逍严格按照比例搅拌那一大碗蘸料的时候,阿姨又挑起话头:“那个小叶啊,真没想到还能再见上一面,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真得谢谢你啊小伙子,能把他带过来。”
梁逍一下子警觉起来,“您以前见过吗?”
“当然,天天见,”阿姨脸上的皱纹都松软了不少,“三岁之前他一直在这里,那会儿我还是个刚参与工作的小姑娘呢,就给他做饭吃,身体特别弱,又年纪小,菜我都是单独给他炖的。他没跟你说过?”
梁逍从震惊中稳住心神,事实上,他想过这个可能性,在他了解叶季安和家里的亲疏,又看到叶季安方才异常的表现时,某种猜想就在心中浮现,又被他立刻排除掉了。至于为什么,是因为细想就会心疼,他本能地不想把叶季安往什么挫折上去琢磨。
“三岁之前?”梁逍用筷子尖碾动碗底未溶解的结块糖粒,低着头,尽量沉稳地说,“他后来在南京长大。”
“那是被养父母带回去了,好像是他父亲工作调动吧。”阿姨似乎陷入了遥远回忆,连声音都变得轻轻的,“他们来领孩子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小叶,长得可爱又聪明,身体弱他们也保证照顾好。当时他还只有一个小名,从出生就被丢在医院嘛,三十多年前也也没那么多规矩,我们养在这儿,连户口都没上。后来有了领养家庭,才跟了叶姓,他家人那会儿可宝贝他呢。”
是这样吗?梁逍没有说话。
只听阿姨又道:“本来是一直怀不上才来领小孩,后来好像又生了一个?自己生的还是会更疼吧,我就记得小叶后来回来过一次,十岁出头的样子,自己坐火车过来的,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他什么都不说,看了看我们就走了,求我们别告诉他爸妈。我们也知道,孩子后来可能过得不开心,那个岁数的小孩子,谁喜不喜欢他,对他好不好,都是很敏感的,但又能怎么办呢?法律上已经交给人家了,也不能再要回来。”
说着她就开始叹气,叹了好一会儿,锅里的饺子都上浮,随滚水抖动,见梁逍沉默不语,她又道:“你们俩是好朋友吧?要不我再给你讲讲其他——”
梁逍打断道:“谢谢您,不用了。”
他没什么表情,又一字一字地说:“这些私事,我想听,也是想等当事人愿意了,来讲给我听。”
阿姨有些悻悻的,支吾着表示理解,梁逍静静看着她,碗底的糖块已经被碾碎。
他知道自己很想发脾气。
可又不知道对谁,又有什么资格。
端着两大盘煮好的水饺下楼梯,又穿过长长的走廊,梁逍心里的混乱才稍作平静。隔着木门上的玻璃条,他又一次那样观察活动室内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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