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礼乐声声之中,皇太后亲自帮我盖上了红盖头,由喜娘搀扶着走出房门。
门口已经候着许多人,多尼哥哥见我出了房门,唤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停下脚步,愣在原地,情绪万千,想起曾经在这王府里的往事,想起我们一道成长起来的时光,一时间情绪难抑,我扯了红盖头攥在手里,上前拥住了多尼哥哥,哽咽地叫了他一声哥哥,确实,他在我心中已如亲兄,是我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亲人。
他从我手里拿过红盖头重新帮我盖上,牵起了我的手,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走到喜轿前,又帮我撩开了轿子的幕帘,耳边传来婚礼主持的喜娘喊道:“新娘进轿——”
我现在原地不肯进去,多尼哥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道:“东莪,该进轿子了。”
我伸出手抹了抹腮边的眼泪,沉默地点点头,可是双脚如同灌铅一般,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喜娘见我久久不动,只好低声催促道:“格格,已是吉时,莫要误了良辰。”
我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状,我不知道如何来形容此刻的心情,是不甘心,是不愿意,都不是。
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原来还是没有办法自己把握,这样的无奈,却无与人说。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控制好情绪,才有了跨上喜轿的勇气。我的脚刚一抬起,唢呐声与炮竹声齐鸣,已由不得我退缩了,我只好进了轿子坐定。
我还没来得及与府上的人一一道别,还没来得及和海娜巴克度说上几句临别的话,还没来得及同泰兰福晋道声谢谢……
喜轿被抬出信郡王府,一路沿西,成郡王府离着并不远,我在轿子内静静地坐着,什么也没有去想,对未来生活的恐惧,对今后人生的期盼,在这一刻,都成了置空的迷茫。
约莫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轿子停了下来,外头的喜娘说道:“格格,成郡王府到了。”
相比信郡王府送亲仪式的隆重繁华,成郡王府的接嫁似乎冷清了很多,我在轿子里一点也听不到外头的人声。
喜娘掀开了我的幕帘,掺着我走下轿子,犹豫了片刻,尴尬说道:“格格,这成郡王许是记错了时辰,这会儿功夫还没有来接格格的轿子。”
我不禁在心中冷笑,怕不是记错了时辰,而是根本不愿意娶我这个杀父仇人的女儿吧。
门口的两个侍卫走下来对喜娘说道:“郡王吩咐了,格格的轿子按规矩从侧门进。”
喜娘尴尬地转过身对我道:“格格,这…您是庶福晋,理应是由侧门进的。”
我倒没觉得对方委屈了我,确实,作为庶福晋,我理应从侧门而进,这点规矩,我还是得遵从的。
我道:“那便从侧门进吧。”
待轿子抬到了侧门,外头还是冷清一片,喜娘上前再次向侧门的侍卫问道:“东莪格格的喜轿到了,敢问成郡王府接亲的人在哪边候着?”
侍卫回道:“郡王吩咐了,格格下了轿子,就送到西厢的云暮阁里。”
我透过红盖头朦胧看到喜娘尴尬的脸色,说道:“那便听他们的吧。”
喜娘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偷偷与我讲到:“格格,这成郡王府是不是成心为难咱们?”
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没料到的是,在我尚未过门之时就已经给了我难堪。
送亲的队伍依旧吹奏热闹,没有察觉出我的失落与无奈,一行人把我送到了王府的云暮阁外,喜娘与莫伊一道扶着我下了轿子,云暮阁的大门敞开着,门口站着的丫鬟对我行礼道:“奴婢穆纱参见格格。”礼罢,她上前搀我进门,说道:“郡王在府上招待宾客,命了奴婢前来相迎。”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任由她牵着我走,进了阁内,我直接把红盖头给摘了,环顾四周,竟简朴地没有一点福晋厢房该有的模样,那名叫做穆纱的婢女似乎是看出我脸上的情绪,在旁解释道:“成郡王生活简朴,因此府上布置皆不奢华,格格自幼生活优越,可能一时无法适应府上的生活。”
穆纱说话有礼讲情,看来那成郡王也并非刻意给我安排了这样的住处,我点了点头,道:“既然日后是成郡王府的人,我自然是可以适应这里的生活。”
穆纱点头称“是”,向我行告退礼道:“格格没有什么其他吩咐的话,奴婢先行告退了。”
待她走后,房内就只剩下我与莫伊还有喜娘三人,喜娘约莫四十岁的样子,是泰兰福晋安排替我送亲的,她拿起我放在桌上的红盖头要给我带上,却被我拒绝了,她语重心长说道:“格格,这盖头是晚上由新郎官给挑起的,不能自个儿给摘了,格格若是觉得气闷,奴婢给您把这屋子里的窗给打开。”
我还是执意不肯盖,喜娘也没了办法,怕她为难,我只好说道:“那等晚上再盖着吧,这会儿我想看看这王府。”
喜娘忙劝道:“格格使不得,今天这规矩,您可都要守着。”
听她这么说,我也只好作罢,在屋内闷坐着,心里头却是从未这般忐忑过,仅仅只是为了等待那个人的到来。
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将要一生服侍的男人。
然而,他却让我直等到将近子时时分,才出现在我的云暮阁外。
穆纱进来通传于我们,莫伊帮我重新盖好了红盖头,我已然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莫伊和喜娘忙上前行礼道:“奴婢参见郡王。”
我听到他对她们说道:“下去吧。”
喜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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