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里的那点念想还在,无法磨灭,让她跳起了舞。就在晓梦亭内,她面对宽广平坦的闰竹园,抽出随身携带的长丝巾——那是特地为了跳浣纱舞而准备的。她双手兰花指捏着透明的丝巾,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地浣洗,半蹲着,站起,旋转,左手轻柔地让丝巾飞舞,右手悠然地让丝巾飘扬,腰身随之而动。每个姿势都练了不知多少遍,只希望心里的那个人能偶然经过看到。青丝碧裳伴她起舞。浣纱完了,该晾起来,她一脚抬起。
整个舞蹈找不出一丝缺陷,除了她脸上的幽思,应该是妩媚动人的笑容才对。可她不知,还沉浸在舞中,幻想着那个人在观看。
连头顶的亭盖破碎的声音也未听到。危险已然降临,整个晓梦亭摇摇欲坠,可她还在为那个人而舞。千钧一发之际,有人飞奔过来,搂着她的腰出来,躲过了这次夺命之灾。晓梦亭轰然倒塌,苏若瑶从梦中愕然惊醒。
“苏夫人,你没有手惊吓吧?”救她的人问。
苏若瑶看,此人是施琅,回答他:“没有。刚才谢谢施将军了,否则我就要葬于晓梦亭之下了。”
“苏夫人,这亭子差点夺去你的性命,施某是否该向老爷和大少爷报告一声?”施琅问。
苏若瑶在心惊肉跳中,也无法静心思考,就说:“我会和大少爷说让他好好谢谢你。”
“救人一命那个,举手之劳,苏夫人不必言谢。施某今日刚从东边去,见过大少爷,想着从西边出来,正好遇见晓梦亭的异样。这才救了苏夫人,也算是施某的荣幸吧。”施琅说话间有点君子风度,只是他不太敢直视苏若瑶。
“施将军,虽然你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是一名之恩。这份恩德,我永生不忘。”苏若瑶双手摆放腰前,微笑向他弯腰行礼。
苏若瑶感觉施琅对自己一直隐藏着爱慕之意,从金门岛相见时就如此:虽他已有妻室,但爱慕之心,俗人难免。可这爱慕只能深藏,不可表露,他做到了。在这点上,也算是君子了。
施琅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呆呆地看着苏若瑶离开的背影:苏夫人,你的舞姿,轻盈幽美,美不胜收,如你此人一般。整段舞,我都看到了,从头到尾。可你却未发现我,这就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吗?你在忧虑谁呢?那么伤神。若不是晓梦亭即塌,我不忍打扰你。晓梦亭,就是庄周一梦吧?
施琅放下心,笑自己做梦,也离开了。
苏若瑶在权标堂自己房里,还在心惊胆颤:刚才是九死一生命悬一线啊。晓梦亭又塌了,我的梦再一次随之破碎了。
苏若瑶呆傻地闷着坐了很久,出去吹吹冷风,换口新鲜的空气,外面的竹林吹醒了她:不对,刚才晓梦亭的倒塌绝对不是个意外。自从东边的山居亭和西边的晓梦亭在惊蛰天被雷公击碎,程家的人就以为这两座亭子不祥,所以才被雷公击碎。从此,除了我和如嫣之外,没人去这两亭子。程延滨没能修好山居亭,而晓梦亭却修好了。这说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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