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妙言不说话,阿沁在椅边蹲下来,轻轻替她整理好衣袖和衣衫,“慕容小姐过得并不容易,常常在绣楼里哭呢。”
沈妙言听着她细声细气地说话,对慕容嫣依旧没什么好感,却对她多了几分好感,于是伸手拉了她的手:“阿沁姐姐,你这样好的人,怎么不待在衡芜院呢?”
添香正打游廊那一头过来,听见这话,顿时不悦起来:“好啊,小小姐,我和拂衣辛辛苦苦去帮你搜罗你爱吃的零嘴,打算明日给你在去承恩寺的路上吃,你却看上了别的丫头!真没良心!”
沈妙言被抓个正着,不由吐吐舌头:“被你发现了……”
“你等着!”添香说着,捋起袖子,便要去挠沈妙言的痒。
沈妙言咯咯直笑,连忙跳起来,与她在院子里追逐着跑了起来。
阿沁起身望着她们,樱唇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随即,她偏过头,便看见拂衣站在廊下,手中端着食盒,正冲她微笑致意。
阿沁回她一个笑容,很快告辞。
第二日天气晴好,春风和煦。
君天澜带了沈妙言出府,乘坐那辆黑金马车,在侍卫的护送下,一路往承恩寺而去。
今日街上格外热闹,沈妙言挑了车帘一角,但见行人商贩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各处都在举办庙会、放生、放船施粥等活动。
等马车行驶到承恩寺所在的山脚下时,卖香花灯烛、茶果斋饭的小摊逐渐多了起来。
马车徐徐停下,沈妙言随着君天澜下了车,忍不住跑到小摊前看热闹,君天澜抬步往台阶上而去,声音淡淡:“跟上。”
沈妙言拎着小裙角跟上来,石阶两侧栽种着萧萧竹木,十分规整有序。
君天澜带着她来到寺庙前,早有僧弥在外恭候,双手合十,朝着君天澜念了声“阿弥陀佛”,便引着二人进了寺庙。
承恩寺乃是高僧云集之地,曾被誉为护国寺,因此来往之人都是皇亲贵戚、达官显贵。
沈妙言跟着君天澜穿过禅院,只见佛浴金身,不少僧侣都忙于其中。
一些贵族小姐和公子们则四处游玩,鸟语莺啼,整座寺庙都很热闹。
她跟着君天澜穿过大雄宝殿,穿过重重庭院,最后走到一排禅房前。
君天澜让她在外面等候,他则随着那个僧弥进了其中一间禅房。
沈妙言独自站在院中,这里比起前院的热闹,相对冷清许多。而她等了许久,却还不见君天澜出来。
她忍不住溜达着穿过一座石头砌成的拱形月门,循着小路往外面去了。
承恩寺后院很大,种着十几棵石榴树,旁边还有几棵桂花树。
此时正值春夏之交,榴花院落,细柳庭轩,引雏之燕,求友之莺,一派清和。
不知怎的,这偌大的院落里,却格外安静,不见人来。
她站在石榴树下,火红灿烂的石榴花落了一地。
她弯腰捡起几朵把玩,细细观看下,花蕊虽依旧金黄,只是花瓣上,都已经有些枯损的焦黄痕迹了。
她把那些残花丢落在地,圆眼睛里掠过思量,随即狡黠一笑,往一棵最大最粗的石榴树上爬去。
她要摘几朵最好最完美的石榴花送给君天澜,叫他知道,她可是念着他的好的。
她在树上倒腾了一会儿,好容易摘到四五朵形状完美的榴花,忽然听见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个略带谄媚的声音:
“那国师残酷无情,能容得下谁?公子乃万金之体,莫要动怒。”
沈妙言小心翼翼在树上站好,透过茂密的枝叶间隙看过去,只见一个面容白净的年轻男人正媚笑着,声音有几分不自然。
听着像是……太监。
她好奇地望向另一个男人,枝叶挡住了他的脸,只能看见他身姿修长,身着玉白锦衣,腰间系一条金丝嵌玉腰带,脚踩祥云靴,看起来容姿不凡。
“自是不会动怒。”他开口,声音犹如雪山上贮存了千年的冰雪,冷漠彻骨,却又含着十二万分的尊贵,叫旁边的谄媚男人腰弯得更低。
他负手走到石榴树下,随手折了一枝石榴花,细细把玩片刻,低吟出声:“见说上林无此树,只叫桃柳占年芳。”
沈妙言忍不住踮起脚尖,从树上去看他的脸,枝叶掩映,她看了半晌也没看清楚,最后,那男人忽然抬头看向她。
沈妙言的目光顿住,这个男人面如冠玉、俊美出尘,却偏生了一双极为凌厉的双眸。
乍一对上,叫她忍不住心生恐惧。
院落里安静了半晌,他身后跟着的男人注意到沈妙言,顿时气急败坏地低喝出声:“你是何人,怎敢躲在此处,偷听旁人说话?!”
这么一急,那口太监的腔调便彻底出来了。
沈妙言的目光却全然都在那个白衣男人身上,她曾经跟随娘亲参加皇宫夜宴,远远见过这个男人……
那时候,娘亲指着他说,妙妙,看,那就是你以后的夫君,他会保护你,怜惜你。
沈妙言心乱如麻,抱着树干的小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只盯着男人不说话。
他是……楚云间。
男人清晰地察觉到她的小脸上有惊恐,有慌张,有无措,还有,仇恨。
他微微挑眉,他并不记得,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小姑娘。
旁边的太监颇为恼怒:“你是谁家的姑娘?!竟敢惊扰我家公子!还不速速滚下来!”
沈妙言浑身抖得厉害,张开小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是脚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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