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里空空如也,连个蒲团也没有,他脱掉身上外袍叠起来让殷素月坐上面,才开给她揉腿。
“疼么?”言域总想去碰她的背,被殷素月推开了。
殷素月实话实说:“刚打的时候疼,但现在好多了,不碰就不疼。”
半晌没听到言域的声音,虽然看不见,约莫也明白言域现在满心自责。
殷素月本想宽慰他说不管他的事,可转而一想,只怕是她越宽慰言域心里越难受。她语调一转,笑眯眯道:“都是你的错!害得我夜不归宿被父亲责罚,你说,现在你要怎么补偿我?”
果然言域很快问道:“什么补偿都可以。”
本是随口转移话题,现在却想不到要什么补偿了。半天才想出一句:“我饿了。”
谁知下一刻就听到言域窸窸窣窣的声响,“张嘴。”殷素月下意识张嘴,立刻吃到一口软糯的甜藕,还是热的。
“你竟然带了吃的来看我!真是太贴心了。”殷素月边吃边叹。
言域手抖了一下,吃就吃,做什么非要感叹,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每次都会被这样张口就来毫不掩饰的话弄得心慌意乱。
但殷素月毫无所觉,一边吃自然一遍赞叹,等到吃完,她心满意足,言域耳朵都红透了。
言域还是有些担心她背上的伤,总是想去看,殷素月死活不愿上药。言域没有办法,忍了又忍,终于小声道:“你也摸过我了。”
说完了,殷素月还没反应过来,他自己心慌气躁,做什么非要说这!好在殷素月从前也给他上过药,但愿她不是想到昨晚的事。
可是下一刻殷素月就反驳:“又不是我想摸的!不是你硬拽过去的吗!”
“……”
空气忽然诡异的安静,两个人忽然都意识到这不同寻常的尴尬。殷素月也满脸通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不过她越想越不甘心,没话找话也要从这窘迫至极的气氛里挣扎出来,“你现在倒不好意思了,做坏事的时候胆子不是大的很,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闷骚!”
接下来她又自顾自的说了一堆,终于缓解了不知所措的尴尬,好在言域没再反驳,一直在安静地听。
“言域,你不回去吗?”
“嗯,我也有错,要跪一起跪。”
*
本以为要跪倒三日后,才第一晚,殷素月直接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在归月阁,耳边是青青哽咽的声音:“大小姐,你可算醒了。”
刚一坐起来,腰酸背疼头发晕,“我这是回来了?三天过了吧。”
“第五日了。”青青赶紧给她端一杯水。
原来那日晚上她在祠堂睡过去,其实是发了烧晕过去,那后来自然是言域给她送回来了。现在浑身乏力估计也是躺久了的缘故。
果然相府五年,人都变的娇弱了,她好像从穿来至今还没生过病呢。
刚喝完水,青青说顾淮南来了。
顾淮南来探病,殷素月不奇怪,可是两人说话的过程中他却一直隐忍的咳嗽。殷素月这就纳闷了,难不成被她传染了,也没这么快吧。
“哥哥,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殷素月只好如此道。
“无事。咳咳……”又是几声低咳。
“那你倒是怎么了?一直咳嗽,你也生病了吗?”
顾淮南顿了顿,看看殷素月的脸色,决定告诉她:“我和言域打了一架。”
殷素月半天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和言域打了一架?”
“那个臭小子公然在朝堂上和父亲作对!半点不让,给父亲气的差点厥过去,他这分明是徇私!”顾淮南一想起此事就来气,都是他害的小月受罚,现在又没事找茬。
殷素月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也许……只是正常的意见不和……”
“你还帮他说话!哎哟——”顾淮南一动作扯到胳膊肘,这会儿胳膊还吊着呢。
“哥哥,你伤的很严重吗?”殷素月有些担心。
“当然,脸都破了,胳膊也断了,腿也瘸了……”顾淮南看着殷素月越来越担心的神色,转而语调一转,“不过嘛,言域比我严重多了,我看他往后是不良于行了。这样的话最好,谁让他欺负我妹妹。”
“他没有欺负我!他的腿从前就受过伤,哥哥,你怎能……”殷素月心急的不行。
顾淮南忍住笑,“我怎样?他想拐走我妹妹,我不能有意见了?更可恶的是他害你受了罚,父亲从来没打过女儿呢。”
“都是我自愿的,父亲没有要打我,我只是不想背《女子规》,想着不如挨打……”
“哈哈,原来如此吗,哎哟,我不能笑,我脸疼……”顾淮南抱着胳膊,从前俊逸清雅形象皆无,满脸青紫。
“那……言域他的腿……”殷素月小声问道。
“彼此彼此吧,他现在可丑得很,一张脸又青又肿,幸亏你看不见,不过我敢肯定,他至少有一个月不敢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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