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罪己诏中所说,归根究底,一切都是她的错,也理应由她去结束。
所以贺缈原本也不想再提及这些,更不想让自己和谢逐之间因此生了间隙,可她……她只是一想到自己又被最亲近最信任的人算计了一遭,便心绪难平罢了。
“对不起……”
望着谢逐定在原地的背影,贺缈喃喃道,“是我话说重了。”
谢逐突然缓慢地转回身,面上已没了方才的盛怒,眸底却蕴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是贺缈从未见过的、极为陌生的情绪。
“我、还、想、如、何、算、计、你?”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嘴上仍说着反问句。似乎每一个字都在唇齿间嚼碎了才吐出来,带着浓烈的涩意,“你猜我还想如何算计你?”
说话间,他已走到了贺缈跟前,视线凝在她面上,唇角勾起的弧度愈发令贺缈心惊,“苦肉计和反间计都不是上上策,你可知我最想用的法子是什么?”
贺缈皱了皱眉,“随之,你别这样……”
谢逐却置若罔闻,伸手抓住了她,一路拽着她往屏风后头的寝阁里去,直到了床帷跟前,才骤然松开手,将她狠狠甩上榻,随即覆了上去。
第99章
贺缈被摔得眼冒金星, 再回过神抬眼时, 便对上谢逐那双蕴了狂风暴雨的眸子, 心头一紧, “谢逐!你在撒什么疯?!”
谢逐却没有应答, 只箍紧了她的腰肢,低头朝那略有些惨白的双唇吻了下去。
贺缈起先还是愣怔的, 半晌被扯开了腰带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她慌不迭地侧过头, 躲开了谢逐的唇, 声音有些颤动, “放、放开我。”
谢逐倒是果真松开了她, 却是去解自己的蟒袍鸾带。贺缈起身想逃,又被扣着双手压回了榻上。谢逐俯低了身,在她耳畔咬牙, “你不是想知道我还要如何算计你吗?我最想用的法子, 就是将你关在这寝殿里,锁在床笫之间……永远。”
他的声音沙哑暧昧,像触在她腰间的指尖一般火热炙烫, 激得贺缈一片颤栗。可谢逐却没再手下留情,一手顺着她的腰肢抚了下去,嘴上仍不停地说道,“如此, 就不会担心你受伤,担心你走丢,担心你又被人哄骗了去, 不会患得患失,不会瞻前顾后……”
他的吻从贺缈唇上移开,在锁骨流连了片刻,又辗转回了眉眼,却在她的颊边触到了一片冰凉的濡湿……
谢逐动作倏地顿住。
殿内安静下来,就连衣料间摩擦的窸窣也消失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垂下的幕帷里才传来几不可闻的低声啜泣。
谢逐蓦地松开身下的人,掀开幕帷下了榻,衣衫凌乱,神色比先前还要复杂,却已敛去不少戾气。
“我再问一遍,”他侧过头,嗓音清冷,仍带着些沙哑,“非亲征不可?”
半晌,幕帷里才飘出气息不稳的女声,“是……”
“好,好……好。”
谢逐连道了三声好,漠然地背着身整理好了衣衫,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自此之后,谢逐消失了。
没有带上明岩,他只是一个人凭空消失了。
事实证明,从危楼那种地方出来的人,若是真想隐匿自己的踪迹,哪怕是训练有素的锦衣卫,都查不出丝毫端倪。
而之前能看住谢逐,也纯粹是因为他不想离开。
陆指挥使对这样的结果感到非常挫败,他难以接受自己的锦衣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不仅被看似文质彬彬的首辅揍了个半死,而且现在连通缉都找不到人。于是又一次加大了锦衣卫的训练力度,让整个镇抚司苦不堪言。
而没了首辅,便再没人可以劝住女帝。
两日后,鸾台一干文臣被留在了盛京,女帝在一众百姓的呼声里起驾亲征。
算起来,这是贺缈第二次上前线战场。
上一次,她在战场上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一箭封喉。而这一次,她面对的敌人,是她手把手教骑射的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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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初十年春,晋颜两国开战。
一边是大颜女帝亲征,另一边大晋则是由英国公慕容拓领军,在包含玉沧在内的沧澜三州内外安营扎寨,史称沧澜之战。
贺缈一到军营,楚霄便跑到她帐前负荆请罪,是当真裸着伤痕累累的上半身、背着荆条的负荆请罪。
“陛下,”他的额上沁满了冷汗,“是臣好大喜功、狂妄自大,这才酿成如此大祸!”
那日误杀晋将,他本要立刻自刎谢罪,却被手下硬生生拦了下来,让他等女帝发落。可即便如此,事情闹成这样,他也再无颜面对贺缈,说罢便从一旁夺过把剑想要抹脖子。
“铛——”
石子精准地击中楚霄的手腕,让他痛得松了手,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贺缈神色平静,甚至平静地有些过了头,面上没有一丝波澜,语调也是如此,“你若死了,谁帮朕打这场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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