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也在这潮湿与阴沉并存的状态下沉了沉。
他回头望着已经自马背上直起身子的亲卫们,众人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眼中血红色的血丝暴起,像是被溅上血滴一样浓厚。
那一双双眼中,有担忧,有心痛,却没有任何的怨怪。
扶摇的心也被这一双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望着湿润起来。
这几天不见得是最凶险的,却一定是有史以来嘴疲惫的。
他们从奔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得到一丝休息,即使他们的大腿内侧一定被颠簸出青紫的痕迹,即使平日早就凝结了厚厚茧子的手掌也被缰绳摩擦出血红色的痕迹,甚至有些被磨破的地方已经趟出黄色的浓水。
他忍不住低头望向已经辨别不出颜色的缰绳,淡黄色的缰绳此时已经辨别不出原来的颜色,只能看见那每一股丝线里面暗藏的泥土,上面黑红交加,甚至还有淡淡诡异的黄色,就是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扶摇将眼睛抬起,最后缓缓点头,“从这里向西面走,三里处应该有一处破庙,不如咱们去哪里休息一下吧。”扶摇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多年没有喝到水的人一样,就像是有粗糙的砂纸摩擦过玻璃的声音。
身后的侍卫何曾听见过扶摇出现过这样的声音,他的声音一直都像是空谷中偶尔雨水打过玉石的声音,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粗糙到仿佛没说一个字都能从嘴里面掉下啦一些沙石一般。
“殿下。”距离扶摇最近,也是刚才出声建议扶摇休息的侍卫长有些担忧的道,“殿下的声音怕是长时间干裂已经造成损伤了,若是在不医治怕是以后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他凝眉,脸上的神色难掩郑重,他还想说些什么,低头间正看见扶摇不小心露出的缰绳一部分,随即目光一凝,出口的声音已经带着震惊,“殿下,你。”
他一夹马腹,飞奔到扶摇身边,动手就行将扶摇的手掌摊开。
扶摇抢先一步在她之前将手收回,对着他递过一个安心的目光,随即不在看他,而是将手不动声色的放到那处位置,转身对身后众人道,“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下雨了,咱们快些赶路,好在落雨之前好好休息。”
侍卫长还想问些什么,扶摇却抢先一步递过一个警告的眼神,他张了张嘴,最后知道低头飞快道,“是。”
扶摇这才满意收回自己的目光,当先一步想着破庙的方向奔去。
众人一路急奔,早就习惯飞奔的状态,当下也不犹豫,连忙顺着扶摇的方向赶去,马蹄在路上踏出一个个半圆的弧度,纷乱错杂如月色,也像是某人的心情一般。
这一段路是常年路过的百姓走出来的路,并不是官道,因此走起来颇为费力一些。
今夜本就格外的昏暗,在加上如今乌云压顶,本就不算清亮的月色变得更加阴沉,若不是众人习武,眼神要比一般人好一些,就凭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度,只怕不知道要摔多少回。
扶摇努力在马上稳住自己的身子,尽量不让自己摇晃太过明显,到底是连夜赶路太过疲倦,身上已经吃不消了。
大腿的顿痛开始变得麻木,长途奔波,本就劳心劳神,全靠着一口气在死死撑着,如今被打断,身上长期压制的疲惫一股脑的翻出来,若不是扶摇的精神意志足够强大,早就从马蹄低落。
他忍不住精神有些恍惚,只是一恍惚间,一丝亮光忽然自身后不远处的树丛中飞出,直射扶摇摇摇欲坠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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