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岑羽脑中闪过的第一个意识。
那孩子还站那儿!
一双漆黑杏目在横冲直撞的马匹与路边呆站的小孩间交相看一眼,来不及做选择,身体先于意识,岑羽就这么倾身朝那吃糖葫芦的小孩扑了过去!
便听马匹嘶鸣,马上人极力勒马疯吼,夹道两旁菜摊掀翻,摊贩四散,一时街道凌乱,呼声四起。
岑羽堪堪将那小女孩护在身下,正要抱她退到一旁,抬头却见黑影压顶,马匹扬起前蹄,呈弯勾状,下一刻就能将岑羽二人掀翻在地!
那一刻,岑羽心里只来得及闪过一个“不好”!
远处的侍从瞪大眼睛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岑公子!”
耳旁只闻风声呼啸,岑羽抱着小孩身子猛地往旁边扎去,能躲几分躲几分!
只是这紧要关头,他居然还错听到有什么人在叫“王妃”?
真要命!
他想做甚?
被岑羽心下隐隐判定有百分之十可能性意图不轨的人却只是这么近距离地,目光一动不动地瞅了岑羽……心内数了数,大概十几秒。
岑羽不曾动作,只是心里保持几分戒备。果然,没多久,就见那人直起身子,长睫微阖,恢复一派居高临下的姿态。
岑羽眨了眨眼,正觉得有些莫名,只见站在自己对面的那道紫蓝长身忽地朝他伸出一只手。
岑羽微微一愣。
就听傅舜华冷冰冰开口道,“下马车。”
“哦。”
岑羽回神,略一点头。身子一动,身上所盖之物跟着掉了下来……
一条薄毯?
可他闭眼之前,何曾盖过什么毯子?
岑羽正自疑惑,抬手顺便把那条薄毯收了放到一边,哪知道他一只手伸出去却是收不回来了。
只听手掌与手背轻轻一碰,手背传来一股难得的温度。岑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奇诡的画面傻了眼,下一刻那手就传来拉扯的力度,自己的身体跟着起了身。
就见眼前玉冠玉颜的人板着一张脸对他道,“随本王一同下马车。”
岑羽被傅舜华拉着,车帘一掀,车外天光云影,徘徊当时。
走在前面的人半点未曾回头,徒留一个高蹈孤绝的背影。岑羽看着那人的背影,脚下不停,心中却想:
下马车就下马车,但为何要……手牵手?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古人诗篇,诚不欺我。
岑羽看看眼前草长莺飞,水天相接之景,顿觉胸中荡进一口清新之气,洗濯了连日累在心中的沉闷,豁然就是一身轻起来。
他看此情此景一眼,心中如此。看两眼,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皇城外,祈南山下,洛水边。丽人一双又一双,男男女女,女女男男,可怎的都是成双成对?
这当中,有一人给另一人戴花的,有一人给另一人佩兰的,也有交相互换花草的,相依相偎,比翼成双。
千百年后,有个节日叫情人节。莫非这个三月三上巳节也是这么个过法?
那世家公卿,临水宴饮呢?
岑羽看着走在前边的人一脸懵,这人……到底要做甚?
岑羽此时还被拉着往前走,目光下挪,就看到两人手心手背紧贴在一起的手。
岑羽忽然停下步子。
傅舜华感受到身后的人定了力不愿动,眉头微皱,回了头。
“王爷。”
只听那张看起来明明有些乖巧的脸,此时却说着不怎么乖巧的话,“我自己会走。”
傅舜华一双幽深凤目却只是看着岑羽,一动未动。
岑羽动了动手腕,准备把手抽回来。手心手背肌肤相摩,滑开了一段距离,却在岑羽的手将将离开那微带薄茧的掌心时,忽地一股大力将他的手一扯。
岑羽猝不及防,连手带人扑进傅舜华的胸膛。
杏目微缩,风动而过,衣上暗香盈鼻。
傅舜华低头,道,“你是我的妻,我拉个手何须别人同意?”
岑羽一怔,微一抬眸,却看到上方那人看着他,眼中似笑非笑。
这个别人指的谁?不正是我?你拿我当你的妻?妻又是别人?岂非悖论?
逻辑严密的理科生,首先从傅舜华的话里听出了谬误。
而我并非那个岑羽,你却拿我当他,更是错上加错。这是岑羽的第二反应。
可惜无人能识。
恐怕就是这个身体的至亲,都未必能识得出来罢?
他要因此被牵绊禁锢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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