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本以为会守备森严,难逃一场恶战,殊不知今夜的地牢风平浪静,静得连人声都听不见。
玄渺渺攥着令牌怯怯地往里走去,本想率先将守卫赶出去,可一路上谁也没看见,她只好让外面候着的三人跟了上来。
待将地牢逛了个遍,一个孩子也没看见,楚是夜觉得有些不对劲,地牢里还摆放着横七竖八的小床,桌椅摇篮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都是民间逗孩子用的。
好像……环境还不错?
正当四人一头雾水时,一个狱卒从里屋走了出来,满脸疲惫,哈欠连天,四人赶紧藏在暗处,渺渺决绝地冲了上去,将令牌亮了出来,质问道:“牢里的童男童女呢?”
狱卒见新夫人孤身一人来到地牢,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夫人饶命啊!都是洛当家说义军劫走了孩子,让我们不要声张的!跟小的们没关系啊!饶命啊!饶命啊!……”
楚是夜愕然,“洛当家”三个字他可听得清清楚楚,这个洛绍兮又在搞什么鬼!
离秋感受到楚是夜的怨怒,将手搭在他肩上让他冷静些,事已至此,渺渺只好向暗处使了个眼色,三人便先行离去。
狱卒匍匐在地,丝毫没有注意到旁人,渺渺见三人成功逃离,便让狱卒回到里屋做个安分守己的人,待尘埃落定,她才放心地离开了地牢。
夜色渐深,牢外隐约能听见的喧嚣声弱了许多,渺渺看见无异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对她招手,心中欢喜,刚要迈开步子,只听身后响起一句渗人的呼唤:
“八妹?你怎么在这里?”
116 无情
顷刻间,不过咫尺之隔,她与宇文无异却如同一个在天涯,一个在海角。
渺渺佯装平静地转过身去,原来玄威早就已经回到玄府,更是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地牢,现在还兴高采烈地叫住了她。
“威少爷,你怎么……”
渺渺的话还未说完,玄威便兴奋地跨了上去,又将她揽回身边,脸上还挂着方才花灯街里的意犹未尽,全然没有察觉渺渺的异样,兴奋道:“正好,我带你去看看这牢里的童男童女!走!”
“哎……”渺渺来不及挣扎,只能硬着头皮随他进去,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向远处的无异报个平安的眼神。
纵使没有言语,无异也明白渺渺的意思,她想说她现在没办法脱身,只能且行且看,但无论如何,她都会一直等着他……
可是他快等不下去了。
无异刚迈出半步就被楚是夜揪了回来,楚是夜知他心中烦忧,毕竟谁也没想到玄威回来的时间如此凑巧,分明只差一步,就可以救她出来,可哪怕只差半步,不该冒的险也绝不能冒。
无异纳了口气积在心口,不得不暂时离开这座透明的囚笼,留下些许遗憾。
地牢的油灯快要枯尽,还没来得及换上新的,狱卒已经身首异处,血流不止。
渺渺吓得浑身颤抖,怯怯地望着暴怒的玄威,故作镇定,哪知玄威忽然撇去怒气,转过身来委屈地抓着她:“八妹!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吧?”
他指节用力掐在渺渺细嫩的胳膊上,眼神殷切地注视着她,悲声道:“我在东原住了二十年了,义军仗势欺人,整天都跟我对着干,欺负我……八妹,我知道你心肠好,你肯定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对吧?”
渺渺知道他孤身一人在东原,肯定受了许多风霜雨雪,他虽不是什么正道中人,但平心而论,也是个活生生的人,难免对他生出些同情,一时心软道:“威少爷,对不起,其实我刚刚遇上了东林义军他们,却没有阻止……”
“啊?”玄威茫然地看着她。
“那些小孩子都有自己的爹娘,如今被抓到玄府来不见天日,太可怜了!所以、所以我就不小心干了错事……威少爷要打要骂,渺渺绝无二话!但请威少爷放过这些孩子吧!”
玄渺渺恳声相求,睫上沾染几滴晶莹,若是能避重就轻,让玄威暂时忘却义军一事,自己揽下罪责恐怕是最好的办法。
果不其然,玄威见渺渺如此真挚,生怕将她这个瓷娃娃捏碎了,趁机拥她入怀,以体谅的语气道:“我怎么舍得罚你呢?这些童男童女本就是抓给你玩的,既然你默许他们被带走,我又有什么理由追究呢?”
渺渺听着玄威的话暗自松了口气,没有再将他拒于千里之外,反正这场戏也演不了多久,她只需安静等待。
玄威心中欢喜,命人将地牢清扫干净,自己倒是毕恭毕敬地送渺渺回到吟香阁。
心里住了人,就好像多了一座靠山。
渺渺辞别玄威,安生歇息,很快进入梦乡,梦里焰火璀璨、繁花似锦,这是她来东原后睡得最香甜的一夜。
玄威见阁内烛火熄灭,嘴角残留的笑容很快向下垂落。
回到东林小镇,宇文无异心绪不宁,只盼着早日将渺渺从玄府里救出来,恰在今夜,三鬼得知了鬼门宴的具体安排,同样陷入了不安之中——初九,洛神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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