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出兵比上一次花的时间要多,总计用去了五十多天,当回师到长安附近时,已经是立秋之后了。
从春天那次出征开始算起,霍去病没有得到过一天的休息,两次出征之间,他仅仅是来得及生了一场病而已,还没有完全养好就又二次受命了。
而且这两战都是极其艰苦的作战,第一战则鏖兵皋兰,第二战则千里迂回,身为主将,他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中,只是他自己不觉得而已。眼看大军终于过了咸阳,长安城已经遥遥在望,他心中的这口气一松,忽然觉得身子发软,几乎无法再端坐在马上,与此同时,耳中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情况不妙,只怕又要被放倒了!”他心里一阵紧张,冷汗已经冒了出来,赶紧传令把主要下属叫到身边。
大家一到跟前,马上发现他脸色不正、神情痛苦,“将军你怎么了?”
霍去病咬着牙顾不上回答,又有人问道,“是不是吃坏了什么?”还有人问,“是不是这边太热,中了暑气?”
“都不是,”霍去病勉强回答道,“我就是松了一口气。”
“耳朵疼是吗?难道是旧疾复发?”有人问道,旋即被另一人一口打断,“什么复发?上次就没好利索!”
众人一边忙乱着安置他躺下,一边又有人着急的说,“这可怎么好,明天一早陛下还要出城来郊迎呢!还有阅兵仪式呢!”
霍去病当然知道郊迎仪式就定在明天清早的吉时,可是此刻也顾不上了,只能赶快捡要紧的事情交待了几句。然而病痛来得比他想象的更快,特别是耳内那种疼痛太可怕了,根本不同于外伤,外伤的疼痛不管怎么严重,他都还可以强忍,可现在就像有一支旋刀在他脑中划来划去一样!他阵阵晕眩,慢慢听不到大家在说些什么,不到半个时辰就不省人事了。
河西第二战获得如此完美的胜利,喜出望外的汉帝刘彻,当然是打算亲自郊迎王师凯旋的,没想到主将竟然又给病倒了,郊迎阅兵之礼只得匆匆取消。御医被立刻派来诊治,只见霍去病还是低烧不退,昏迷不醒。
好在众人这次倒没有太过惊慌,用刘彻的话就是,“去病就是把自己使过劲了!”
那名御医皱着眉头,心内暗想,“明明就是您把他使过劲的!”可是他这次再也不敢多嘴一句,只能精心诊疗,十来天之后,总算渐渐的好起来了。
身体好起来之后,又已经积压了许多事务需要处理,因此霍去病一忙又是好几天。等到好不容易能够自由行动的时候,他早已经按捺不住思念的心情,一早就独自策马上山,此时的天气早已不再闷热,只是阳光还很炽烈,马蹄在大道上踏过,身后卷起了成片的黄尘。
不过进山之后,却是风光一变,浓荫蔽日,光影斑驳,流水潺潺,鸟鸣啾啾,令人不由得心生出世之感。再向前行,山更深,景更幽,恍兮惚兮,仙境离尘,回想起战场上的惨烈场景,更令人感觉不知今日何日,身在瑶台仙宫。他忽然想起来,去年第一次见到素宁,就正是在这个时节,没想到这么快整整一年就过去了!可是虽然已经一整年了,自己也只见过她四面而已,何况最后那两面,还都只是片刻相聚,匆匆相别。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别后重逢,恍若隔世,两个人默然相看半晌,一时谁都说不出话来。
还是他先开口了,第一句话是,“这次没有急事。”
素宁仔细瞧着他的脸色,“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没有,就是晒黑了,你不知道沙漠里太阳有多毒。”
素宁放下心来,“辛苦了,进来喝口水吧。”
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虽然不曾受伤,但却生了一场重病!而霍去病是那么高傲的性子,在他看来生病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加之也不愿意让心上人担心,所以更是不会主动提起自己生病的事情。其实这一门中是有好医生的,若是此刻他真的能说出来,好好治疗调养一下,也许就能把病根去了,可惜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是一样的,他们根本意识不到这些。
两个人要说的话实在太多了,一直到夜色如水,他们的话还没有尽头。
霍去病开玩笑道,“陛下和大将军绝对想不到,我最详细的汇报竟然是在你这儿做的。这些事你真的爱听吗?”
“是你的事我就爱听,不然,我每天每夜都在茫无头绪的乱猜乱想,不知道你此刻正在做什么。”
“每天每夜,你可知道一共是多少天多少夜?”
这一下她只能茫然了,对方笑了笑,“我数着呢,一百一十天,一百一十夜。”
素宁默默叹息一声,原来一别竟是这么久!想到这些日子里自己的担忧苦楚,忍不住眼泪就要落下来,可是不想让对方看到,于是连忙攥了一下他的手,“对了,想不到你还挺会演戏的,你是不是把陛下都骗过去了?”
“何止陛下,还有所有人,”对方的笑容里带着狡黠,“我演戏可是高手!从小就会装笨,现在那些人更是相信我只会打仗,除了打仗就是个二愣子!哎,可惜他们不知道,最需要心眼的就是打仗了,会打仗的人怎么可能玩不了他们那一套?”
“嗯,这样也好,前面已经有大将军了,你们的角色也不宜重合。”
“其实也重合不了。我以前只盯着舅父打仗,现在打仗我已经过关了,这才看到了舅父的其他方面。说实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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