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面目俊秀的男生是夏语墨的弟弟,比她小两岁,叫夏子实。
成长的一路上,夏子实总是觉得自己在不停地追逐着姐姐,加上姐姐比她的同龄人早上了一年学,他追得实在很累。终于从小学追到初中,却发现姐姐很快赶去了高中。于是,他努力追赶到了高中,姐姐果然又进了大学。
这一路的追随的中,夏子实的心境也是有着很大变化的,时而很憧憬能一同上下学,时而讨厌自己做什么都会让姐姐知道,渐渐又觉得完全无所谓……不管是什么心境,三年的差距却从来不会有任何改变。
从懂事起,夏子实就不爱叫夏语墨“姐姐”,更多时候是直呼其名,爷爷奶奶也并不说他,所以就养成了习惯。
从小学三年级起,夏子实就提出要独自回家,从学校走到家的路途最多花不了十分钟,而爷爷腿脚不便,奶奶打麻将老是忘了时间,夏语墨的放学时间比他晚了一个小时,所以不如自己独自回家。
小时候的夏子实看起来呆呆的,小小的身躯背,圆圆的脑袋总是耷拉着,一路走一路踢石子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即便到了深冬,也不知道从教室出来时要把外套穿上,所以,总把外套甩在肩膀上低头走回家,长长的毛衣将他从脖颈罩到大腿,但冷风还是从毛衣的上千个孔中灌进来,吹得他瑟瑟发抖——可他还是不知该将外套穿上,即使鼻涕挂进了嘴巴,还是不知道“将外套穿上”是解决这些烦恼的根本手段。
渐渐地,肩头那件始终被遗忘的外套干脆滑落了下来,幸好他的小手仍习惯性地抓着它,外套才得以拖地跟随。
夏子实垂着脑袋走在路旁,不知情的人看到这孩子一定会觉得他有什么心事,但实际上他却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不快活。
一天,夏子实即将从大路上转到青石小道上的时候,身旁倏地跑过几个人,其中一人用胳膊兜着他的脖颈儿,顺势将他带下了石阶,拉到了路口第一幢房子与高高的大路之间狭窄又昏暗的夹缝之中。
夏子实仰头一看,身遭围了四个大男孩,他们之中,有一个最矮的堵在了夹缝的出口处,一个最高的就站在他面前。
“小朋友,把你身上所有的钱给我们。”这声音并不威严,反而有种连哄带骗的味道,一阵冷风吹过,把这声音吹出了颤音。这声音的主人说完这句,就朝着夏子实摊出了手掌,那白白的手掌离他很近,几乎就要托住他的下巴。
夏子实不敢挪动脑袋,只是条件反射地垂下眼去看那只手掌,视线范围里的手掌大得惊人,他想,如果被这只手掐一下,一定要窒息吧。想着想着,竟觉得自己已不能呼吸,他努力深吸一口气,才发现原来是鼻涕阻塞了呼吸,一瞬间的呼吸不顺畅致使他猛然咳嗽了起来,鼻涕和口水都喷到了那张手掌上。
手掌的主人又惊又怒,骂了他几句,还用那沾满了鼻涕和口水的手掌甩了夏子实一个巴掌,又勾起食指重重敲了他三下脑袋。
“不好,有人来了!”堵在路口的那个男孩叫道。
随之,四个男孩飞一般地跑走了。
夏子实还没想明白这一切是怎么了,但是渐渐地,胸口升腾出一股莫名的愤怒情绪,那情绪越来越浓,从青石小道的开端走到家门口——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他攥紧了小小的拳头,简直要气炸了。
在这不可名状的愤怒里,夏子实一时没有察觉到右脸的辣与疼,也没感受到脑壳上那三下敲击像是种进了三颗栗子一般让他酸胀疼痛。
家里的木门打开着,爷爷躺在庭院中央的躺椅上看报,见夏子实回来,就如往常一样笑呵呵地喊他的名字。
但夏子实仍是攥紧了小拳头,一声不吭地径直朝那间专门给姐弟两写字读书的小屋走去,气鼓鼓地坐在了书桌前。
他一直在想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也想不明白。
窗外天色渐暗的时候,夏子实听到爷爷和刚放学回来的夏语墨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儿,传来夏语墨在过道口的水龙头前洗手的哗哗声,紧接着,夏语墨就迈入了小屋。
夏语墨叫着夏子实的名字,还把一包西瓜味的牛奶放在了他的眼前,说:“今天我们年级喝的是你喜欢的西瓜味,给你啦,下次记得还我香蕉味的哦。”
说话间,夏语墨一下子就察觉到弟弟今天情绪不对劲,于是坐在书桌的对面——他们的书桌是一张八仙桌,姐弟两各用一半,她问他:“阿实,你怎么了?”
夏子实望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顿觉十分委屈,鼻梁间微微一酸,眼泪与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夏语墨忙起身跑到夏子实身旁半蹲了下来,捏着他的手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虽然掉着眼泪,却不肯发出一点哭声,只是难免会冒出控制不住的抽泣,他觉得抽泣声丢人,就赶紧将自己的手从姐姐手中抽出,胳膊一横,把涕泪全都抹到了毛衣袖子上,委屈情绪稍稍消散了一些。
但是,看到眼前的西瓜牛奶,却不知为什么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怎么了?”夏语墨越问越着急,直到看到夏子实红肿的右脸颊,才意识到,“是不是被人打了啊?”
听到姐姐把自己始终说不出口的答案说了出来,夏子实果断地点了点头。
“谁打你?”夏语墨的情绪也转变得很彻底,一下子怒气冲冲。
被道破了真相,夏子实就一下子爽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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