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墨说,姐弟两小的时候,爷爷身子强健行动方便,总是会在夏夜里把客堂的门板拆下来,斜放在几步台阶之上,让姐弟两躺在上面看星星。躺着看到的星星与仰起脖子看的又有所不同,似乎唯有躺下看,才会享受那一瞬间飞到星空里去的错觉。
陆飞听她说着,便欲躺下一看,他将姐弟两从长凳上赶跑了,霸占了整条长凳,躺下一看,果真别有一番滋味。其实,陆飞老家的星星要比这儿多得多,只是这顽皮的男孩即便是玩累了四仰八叉地躺倒在草地上,也不懂去欣赏这星空的美。
“哇,头好晕哇!”陆飞从长凳上跳了起来。
夏语墨朝凳子上坐下去,说道:“这你就晕了?我看一个晚上还看不够呢。”
“这都可以看一个晚上?”
“夸张点说你听不懂哇?亏你平时说话还老夸张呢。”夏语墨朝他翻了翻白眼。
一阵晚风吹来,夏语墨家后面的一片漆黑的树林刷刷地抖动着。每个夏日的白天,若是风大,那一处总是绿浪翻滚,最高的枝头摇晃得最为妖娆。而每到夏夜,那浓密的树叠在了一起,一处比一处黑,像是藏着数不尽的秘密。
眼看着快要近八点,陆飞起身要走,夏语墨和夏子实便出门一起送他去了。
他们一路走,照例还是有许多坐在庭院里乘凉的老人探照灯一般地用目光照亮他们。陆飞笑说:“这一点倒是和我们家那儿挺像,晚上回家总要经过搬了矮凳在楼下乘凉的老人,而且他们总要看你,没完没了地看着你。”
“是吶,而且你什么都不用跟他们讲,他们就已经知道你的所有底细了。”
陆飞想起一桩事,他走远几步倒走着看夏语墨和夏子实,又走回来说道:“咳,你俩今天从我家走出来去上学时,我们那儿的老奶奶拉住我问了好多,你们猜问了什么?”
“什么?”
“问我‘这两孩子谁啊?’‘怎么那么白?’‘是外国来的吗?’哈哈,你们说她们是不是想象力很丰富?”
“不是吧,外国人?”
“我看啊,是因为你们皮肤白,头发黄,再加上她们眼神差,今天日头又那么大,晒得她们啊——老眼昏花!”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前蹦蹦哒哒了几步。
三人说说笑笑着到了大路上。大路上的黄色路灯照得他们的皮肤都泛起了金光。
“对了陆飞……你什么时候走?”夏语墨每每想到这一茬,心里便不舒服,但趁着饱腹,趁着夜色迷人,趁着气温适宜,趁着感觉还不坏,她终于问出了口。
陆飞一路走一路踢着石子儿,垂头说:“老张叫我赶紧走,我看快了吧。”
其实,教导主任叫陆飞赶紧走也有她的道理,毕竟继续在这座城市读书已经无路可走,而早点回老家就能争取更多择校的主动权。教导主任也算是想要给陆飞一点指点作为补偿,可是在陆飞耳中,却恰似要赶他走。
“有多快?”这些是夏语墨一直都不想问的问题,像是掩耳盗铃一般地以为不问便不会发生。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这几天就走了吧。”陆飞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已经不再纠结“夏语墨会不会想他”这样的问题,这倒让夏语墨有一点失落。
“其实,你走了的话,我还是会想你的。”夏语墨这才实话实说。
陆飞因夏语墨这一句话而怔了几秒,他将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同时放弃了那颗被他踢了一路的石子儿。他紧张地回味着夏语墨的话,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用意,感到高兴之余却又开始怕她难过。
他原本想要开几句玩笑缓和气氛,但看夏语墨表情失落,便不得不认真严肃地答道:“我也会想你们啦。说真的……我最会想的,应该就是……你吧。”
三人并肩在大路上走着,陆飞走在最外一侧,夏子实走在最内一侧,他们的影子铺在了地上,高高低低,但都长着一张灰色的沉默的脸。
对陆飞而言,从小到大除了爸爸之外,最亲的人似乎就是鲍瘦猴和夏语墨,尽管一路上吵吵闹闹着并不算和睦友爱,却也有了难得的默契。陆飞最遗憾的便是在小学以及初中前半阶段时瞎了眼蒙了心,成日欺负夏语墨,到头来为她心潮澎湃时却只能遭她白眼了。
他总是简单地以为如今的夏语墨对他无意多半是由于小时候自己的调皮捣蛋,却没有发现自己连半句“喜欢”也未敢向夏语墨承认,胆小至此,也是他前所未有的。
“夏语墨,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就跟哥打电话,哥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欺负你。”陆飞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着。
夏语墨笑他:“难不成你还能一秒之内从老家过来?”
陆飞抓抓脑袋,突然指着一旁的夏子实说:“喏,你看,我的□□不是在此吗?既能帮你吃饭又能帮你打架,多全能哇!”
“哼,阿实才不会像你这样成天打架呢。”
陆飞笑了笑,目光越过夏语墨,看向了夏子实,但口中的话却似是说给夏语墨听的:“阿实,要是夏语墨以后找了个男朋友没我帅,你一定要揍他喔。”
夏语墨哼哧一声笑了出来,骂道:“你这什么鬼逻辑,难道我非要找帅的做男朋友不成?”
“你找帅的丑的我不管,反正长得别比我差就行了。”这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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