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爸爸是个做红酒生意的商人,他穿上西装打上领带的模样确实有几分商务人士的味道,但他魁梧的身材和果敢的作风却似乎还没有从他过去的身份里挣脱出来——他曾经是一名警察。临出门前,他告诉几个孩子,他们的爷爷和奶奶没什么大碍,他一早买早饭的同时已经去了趟医院,将两个老人送回了家。还不等几个孩子道谢,他就揣上包出门去了。
这一天是六一节。虽然作为初三学生的夏语墨他们提到六一节时不免有些心虚,但六一节带来的停课福利总是不假的。学校安排了上午搞活动,下午放假。由于夏语墨班级里的女生们所排的那个舞蹈节目泡了汤,所以这整个半天,他们班级基本就只需要做观众了。
学校搞六一节活动通常都是这样的流程:大队集会,颁奖表彰发奖品,文艺汇演,放电影。地点通常选择镇上的一家古老电影院。这一天亦是如此,夏语墨他们班被安排在了离舞台最近的第一排位置。代班主任将学生们丢在了座位上后就无影踪了,所以学生席里的骚动根本无人镇压。以黄泽为首的几个男孩不放过这大好机会,见夏语墨坐定了,便跑去抢占了夏语墨右手边的空位。那几个多事的男生合力将黄泽拱到了夏语墨身旁,有好几次,黄泽整个人都被推倒在了夏语墨身上。夏语墨心里觉得烦,刚想开口骂他们几句,却听见黄泽已经颇为不好意思地责备起了他的好兄弟们,显然他也不至于像他们这般无聊。
突然,陆飞的一声吼一下子将小范围内的骚动给冻结了,学生们齐刷刷地瞧向了他,甚至连舞台上正在热火朝天表演开场节目的学生们也被惊出了几秒停顿。其实,陆飞也不过是喊出了一声中气十足的“滚开”罢了。
黄泽被陆飞吼得吓了一跳,眼下如果马上起身走人也未免太没有面子,所以他抬头瞟了陆飞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只当没有听见。而他身旁的兄弟们却啰啰嗦嗦地嘀咕了起来。
这态度岂能被牛脾气陆飞收下?果然,他伸手一把将黄泽从座位上抓了起来,反身一屁股坐到了黄泽原本坐着的那张椅子上。
黄泽肩上的衣服被揪出了一个颇为搞笑的小“山峰”,将他的脖子衬得极短。他身旁的兄弟们也都站了起来,无论如何,在人这么多的情况下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场。不过,如果真要打一架,恐怕这些在题海中、在□□下泡大的a班孩子根本豁不出拳头。陆飞瞪大了眼朝他们的脸上扫去,虽矮了他们一截,却也不输气势。比起这些故作声势的男生,陆飞是真的积蓄了一股蓄势待发的怒气。因为在进入电影院之前,他被教导主任逮住了,絮絮叨叨灌了一堆没用的劝诫,没想到进了场子后,竟还看见夏语墨身旁挤了一溜儿不怀好意的男生。
不等他们吵起来,教导主任就奔了过来,她怒指陆飞:“你给我站起来!”
陆飞扒着座椅扶手,伸长了脖子道:“为什么我要站起来?!”
“好你,嫌一个警告处分不够是吗?”教导主任气得脸色发红。
“嘿?难道我坐在这个位子也违反校规了?”
教导主任接触多了初中的孩子,对这群青春期里的孩子的脾性颇为了解。她知道眼前这血脉喷张的男孩的情绪显然已经到了危险警戒线,纵然自己是个大人,这不知轻重的学生一旦发起疯来自己也招架不住。于是,她稍作退让,但仍不失威严地指着陆飞道:“你要坐这儿我就给你坐,别在这儿瞎捣乱!”
说完她便扭头就走了,其实她最怕与学生真的吵起架来,所谓“无知者无畏”,这群不知分寸的孩子要是“无畏”起来,场面还不知有多难控制。虽然最终受伤害的总是这群孩子自己,老师总有办法能叫他们后悔,但作为教育者,这总是最不愿意走的糟糕一步。
突然,教导主任又回头朝着夏语墨说道:“夏语墨!来一趟!”
“你做什么?”陆飞却已经从座位上蹿了起来,他没来由的紧张和激动把他武装得像只受了侵犯的小兽。
“嘿!”教导主回敬陆飞一丝冷笑,“叫你站起来你不站,没叫你反倒站起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姜果真还是老的辣,教导主任一句话就堵上了陆飞的嘴。夏语墨抬手将陆飞摁到了椅子上,跟着教导主任走了。
原来,教导主任如此气急败坏地叫夏语墨的名字只是因为不小心延续了先前的情绪罢了。她此番找夏语墨是有事相托——学校准备的节目中有一个比较长的节目开了天窗,于是乎,夏语墨的那篇在市内获奖的关于“诚信”的作文要被搬出来用上一用。教导主任将作文印给了夏语墨,叫她赶紧读一读准备准备,用教导主任的话来说——这挺容易的,反正是你自己写的,用不用稿子都一样。
接了任务的夏语墨回到了观众席里,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喉咙像被烟熏过一般干燥难受。陆飞见她表情奇怪,着急问她:“老张没刁难你吧。”
夏语墨沮丧地靠上了椅背,拿作文纸盖住了自己的脸,哭丧着回他:“超大的刁难吶。”
陆飞揭下了夏语墨盖在脸上的作文纸看了看,松了一口气:“怎么了?叫你改作文?”
“叫我,演——讲——”
“哈,那还好,什么时候?”
“就一—一—会——儿——”
“哇,牛噢!”陆飞的脸就如三月的天,刚才的怒不可遏早已荡然无存,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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