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竟有此等生父养母,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割舍抛弃,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柳氏语气里对抛弃孩子们的生父养母,不容同情的斥责。
苏晋理性的站在问题思虑道:“抛弃婴儿之人,家中或许贫寒无度,如其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儿饿死,不如狠心送人。夫子是贤德兼备之人,他们送到私塾外自然放心!”
“没错!”贡文申还是赞同苏贤弟说的。
晏清也认同她夫君的说法,只是,她一直都很好奇,仅凭夫子一人是如何养活这些孩子的,更何况,孩子们都是弃婴,根本没有家长来交学费。
贡文申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接着道:“夫子与家父是老旧交,他培育的孩子们何止这一代,宣明十四年,宣明二十二年,同德三年,同德九年,科举考中的状元和榜眼,探花都曾是夫子的学生。夫子向来省吃俭用,平日作画赚些银子。当然,家父敬他贤德,私下多加扶持!再加上往日的学生回乡报答他,私塾才得以支撑到现在”
“原来如此!”晏清明白了道。
苏晋和贡文申送走了大夫,他们开始商量操办夫子的后事,因老夫子走的太过突然,夫子的往日那些学生,定是来不及告知的。更何况,夫子的那些学生们如今分散各地为官,也确实难以聚集。
贡盛祥听说老孔兄突然离世了,心中甚是悲痛,他和老孔兄结识几十年了,如今到了这般年纪,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友人,一个一个的离去,此次老孔兄竟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唉!
老孔兄一生贤德,为朝廷培育了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现如今走了,身边陪着他的却只有这些孩子们。
孔夫子的后事操办了两日。两日后,在晏清和柳氏的陪伴下,孩子们慢慢接受了夫子离去的事实。
孔夫子撒手一走。
留在私塾里的孩子们便成了当前首要考虑的问题,他们的生父养母虽然都尚在人世,但已然不知谁才是他们的亲生父母?
若继续留在私塾内,也无人来照顾他们,就算换了新的夫子来,恐怕远远不及孔夫子对孩子们的关爱。
苏晋和贡文申等人坐在堂内,商讨着这些孩子们该何去何从的问题。
贡文申思虑后道:“我认识的友人中,有几家府第上膝下尚无一男半女,若过继两位孩子去府第上不成问题,你们觉得如何?”
魏庭和柳氏觉得这倒是个好法子,若不是老爷的性子喜好周游四海,柳氏也想过继一位孩子去府上,说来,她和老爷此生唯此遗憾了,柳氏微微垂下了头,眸底染上一抹失神。
苏晋既没赞同贡兄的意见,也没反对贡兄。
晏清落在地上的眸光,看向了贡文申,她第一个反对道:“我不支持贡兄所说的过继,他们自小在私塾长大,视孔夫子如生父,更是熟悉私塾内的一草一木。他们年纪虽但此次夫子突然离世,给他们带去的伤害不轻,若在这个时候,急着将他们过继到别的府第上,万一新的环境让他们一时难以适应,这对孩子们的成长不利。再说,府第上的规矩多,我担心他们真的过继去那边了,会失去了如今的童真和快乐”
听了,魏庭和柳氏又倒向了小清这边,小清句句说的都不无道理。
苏晋似乎也站在他娘子的看法上。
贡文申生于官户人家,他还是保持自己的意见,他道:“自古无规矩不成方圆。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府第上规矩虽多,那皆是育人之道,日后他们若想走上功名,步入朝廷,府第上的规矩根本不值一提,势必是要吃苦头的”
“可是”晏清顿了顿。
“夫人!”这时休林跑进了堂内,孩子们跟在他身后也都跑进来了。
休林恳求道:“夫人,我们不要过继去府第上。一月前,夫子带着我们去城垣玩,在那里遇到了一位富家小公子,兴允不过碰了他一下,他竟指使他的奴才打了兴允,此事还惊动了夫子”
他说着,拉过四岁的兴允走近他们面前,扒开了兴允右脑勺发中的伤疤给他们看道:“你们看,留下的伤疤还在。方才我听贡公子说,府第上的规矩皆是育人之道,那为何那位小公子如此的横行霸道?当然,贡公子的修养是极好的,但据我得知,苏先生是生于寒门,依我们看,苏先生的修养和学识并不在贡公子之下。无论身处境遇如何,自身的修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休林娓娓而来的一番见解,听得他们面面相觑。
晏清也没想到,不久前还被夫子抱在怀中的那个小屁孩,自夫子离去,一夜之间,真的长大了,变得沉稳懂事了许多。
“休林说的很有道理!”晏清依旧在替孩子们着想。
此时的贡文申也甘愿服拜,无话可说了。
孩子们趁机围到了他们身前,恳求着他们道:“贡公子,魏先生,苏先生你们行行好,不要送我们走,我们不想离开这里,我们日后会好好读书,会好好听话,再也不会贪玩了”
孩子们可怜的乞求着,听的柳氏心里一阵心酸。
“这”贡文申也在为难中,若不送他们去府第上过继,私塾内再找何人来培育他们还是未知,而孩子们的学业不可拖延,挑选位贤德兼备的夫子又谈何容易。
文申的想法,正是魏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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