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总不做声,我便唱起了信天游,我唱各种调式的《走西口》,那歌才是地道的酸曲,不是我不乐观,而是那些颂歌式的调式太现代、太假,没味儿。我唱了一又一,竟然忘情了,我突然想起了乌兰大嫂,我多么希望她能听到我此刻的歌声,我是个表演欲较强的人,尤其是不经夸,越夸越来劲儿,人来疯。可惜呀,我是唱给一个我弄不明白的事物听,现在唱不是为了抒怀,而是为了和一种力量抗争,我不知道这到底有无意义,但我在较劲儿。我唱的有点累了,因为一直在走山路,只为让对方服输,我打算停一会儿,看他什么反应,仿佛在听,没有动静,我最想听到的是脚步声,可除了微弱的风声和我自己的喘息声再没有什么动静,我想我终于使他服软了,可情况有变,当我停下来小便时,我夹在胳肢窝的手电筒突然被一种力量推出去,没有掉在地上,而是自动打开向前冲去,我连忙收拾好开始追,我在追手电筒,看不见有人,不知道他穿了什么鞋在跑,一点声音都没有,但绝对不是老朱的鞋,我想也许是我的视力差看不到他,我只有冒喊:“站住!把手电还给我!!”,他不停,反而加,我便猫腰捡了黄土块儿向他砸过去,挺准的,只听通的一声,手电筒向下载去,我便疾步赶上去,拾起了手电筒,这可是中队的财产,当我拿到手电筒后,它又灭了,我感到真的有点不对了,得有人动它才会开关,怎么总是这么奇怪的忽亮忽灭呢?我拿着手电筒着呆,顺口吐了口唾沫,只听见啊的一声,一道白影出现在我眼前,像是个浑身穿白的女人,那出老汉的声音呢?我呵斥道:“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这白影晃动着身子终于出了老太太般的笑声,简直是在狞笑!我继续喊着:“少装神弄鬼的,你吓唬谁?”,她在我前面约两米处摆动着身子不出声了,想用肢体制造恐怖,跳舞?谁不会?!我也扭动着身体,那时刚刚时兴迪斯科,我还打着响指,她却不动了,又再欣赏,我恼了:“想看?我还不跳了!”,她又开始出狞笑,声音简直能穿透耳膜,我想要是世上真有鬼,也不过如此,她没有像电影上演的那样伸出长长的爪子来抓我,她唯一让我费解的是不说话,也许是个疯女人在病吧?我突然想起是自己吐唾沫她才出现的,我猛地冲上去又吐了一口,她大喊了一声哎呀,便向前又跑开了,简直就是低空飞行,她像是在飘,这下我抓住她的弱点了,我在努力积攒唾骂,这就是我对付她的武器。她跑,证明她怕我!就是真鬼,我也有治她的办法了,我开始拼命地追她,试想,若是鬼,我追她,拍成电影一定是喜剧,人撵鬼?可我现在撵的是什么东西?总得近距离看清她是什么样子,才能确定不是我的错觉,好像是到了山顶上了,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又有一道白影出现,比这道粗些,那道白影出的是震耳的咳嗽声:是那老汉!这道白影好像藏到那道身后去了,分明就是一男一女嘛!近期县里正在扫黄,民兵晚上出动到县招待所搞突击,专抓狗男女。我好像知道点什么了,但无法确定,我诈他们:“我们早就盯上你们俩了,民兵一会儿就上来!”,他们定在那里不动,仿佛在半空飘着,我想起老朱跳藏戏那副嘴脸了:“还装?跟我下去!”,他们好像依偎在了一起,我步步近他们:“把你们的戏服脱下来!再装神弄鬼的我不客气了!”,他们就像是听不懂,我喊着:“我开枪了!”,还是没反应,对了,他们如果是行苟且之事,当然怕吐唾沫了,那比骂他们还难受,我又一次突然袭击,上去对着他们俩吐了一口吐沫,只听咚的一声,二人跳下了山崖,我想:创祸了!就是通奸也不至于枪毙,顶多关两天,可我竟然把这二位给跳崖了。管他呢,又不是为我推的,他们要是在逃的杀人犯呢?尸体总会被现的,我暂时平静下来,坐在山头上,把手电筒放在两腿间夹住,掏出香烟和火柴,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我在想着这一路上的经历,我感到不可思议,在我的意识中,总是老朱装鬼吓人,根本就没有想到是否有鬼,我从不相信有鬼,可眼前的事怎么解释呢?我的烟抽到一半,只听见山崖下有声音,竟然是女人在唱《兰花花》!我站起来探身向下看,好像有什么白的东西挂在了半崖的一颗小树上,这个山崖并不陡峭,看来他们摔死的可能性不大,只能算是滚下去的,上当了!不行,得继续追,我便冲着那个白的东西追过去,到了那里一看,我感到太不可思议了:居然是一只白色的绣花鞋挂在小树枝头!这该不是老朱丢的那只吧?老朱的脚不会这么小,分明是一个脚很小的女人穿的。我拿着这只鞋开始思考,因为歌声断了,我等着他们再出现,但却鸦雀无声,我感到有些烦躁,便又点燃一声又起来了,低低的,颤颤的,音不太准,但似乎有些凄美,时而有一声咳嗽,我确定他们没死,他们只是比我路熟,可他们若怕我抓,为什么又要和我一路耍笑呢?他们要想害我,为什么又一同滚下山崖呢?他们似乎是想把我引到什么地方,难道我碰上了土匪了?解放这么多年了,早就被清扫完了,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我手中的白色绣花鞋是怎么回事?它要真是鬼的鞋,到了白天一定会消失或变成石头什么的,我拿着这只鞋,跟着时隐时现的声音走,渐渐地天地开始分界,黎明快到了。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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