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说过的每句话、教我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
坦坦荡荡。
她一向如此。
头顶上的吊灯是暖黄色,周围饰有鸟笼似的纹样,在铺着印花桌布的餐桌上投下深深浅浅的藤蔓阴影。在灯影里,女人的唇像两叶淡红的花瓣微微合在一起,她没有笑,连眼底也看不出一丝笑意。
和曾经的“不知枝夕”相比,如今的“二之夕凛”从外貌上而言,有几分寡淡。眉不若那般线条舒展清晰,鼻梁也不如那样小巧精致,就连唇,也过薄了些,微微抿起来时,会显得有些苦相。
可这具身体的芯子还是那个人,没有变。
于是仅仅只需一双眼睛——她的眼睛。只需要与这双眼睛对视,你就知道,啊,她还是原来那个人,没有任何变化。
物间宁人说不出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有些奇妙,仿佛这七年从未存在,而他就和那个微微刮着晚风的夜里一样,与身前的少女对视。
她没有笑,但眼睛却会说话,她用它们无声地向他传达一条讯息:能够认识你,和你成为朋友,听你教我那么多事情,我真的非常高兴。
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在我最茫然无措的时候遇到你,我真的非常感激。
谢谢你。
物间宁人在这一刻,忽然觉得再也无法忍受,他总以为七年过去,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坚强,他在心脏外面武装了一层厚厚的盔甲,无坚不摧。
但是在她面前,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像瓢泼的大雨,让他意识到原来那层盔甲只是用砂砾堆积而成,被冲刷殆尽。
“……我,难道连喜欢你的资格都没有吗。”
终是在这一秒,放弃了所有伪装。
“像宁人这样出色的人,不论是做什么事,都不会没有资格,”她唇边笑意浅,像茶泡过了三遍水,只留下一点颜色,“能被你喜欢,是我三生有幸。”
“但是有些事,不是用‘资格’来说明的,宁人,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做无用的事,那样不聪明,宁人做起不聪明的事来,不合适。”
-
与对方道别时,天边的最后一抹余晖早被收了干净,夜幕低垂,繁星密布。枝夕转过身,独自前往不远处的车站。
她也觉得自己这样十足狠心,可枝夕做不到给人不切实际的希望,她太清楚在自己的内心里,对于物间宁人的定位究竟是何种了。与其一直拖着耗着,她更愿意去做一个“坏人”,把话一口气说绝。
起码这样到最后,也许还能做朋友。
没由来地,枝夕觉得很难过。
要是人类的感情与记忆可以和机器人一样,一键删除就好了,把所有都归零之后,最差的情况也就是变成陌路人。
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呢。
她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痛,才成为一名真正的人类,也是为了去体会这样复杂而丰富的情感。
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要多么精密的编程,才可以组合出这样一套情感体系?
夜风逐渐刮了起来,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草叶香气,行道树上还有不知疲倦地鸣蜩唱了一首又一首歌谣。
云遮住了月亮。
身后传来尘埃与血的味道。
一只冰凉干燥的手覆上了她的脖颈。
“别来无恙啊,”
耳畔的声音是如此的喑哑、低沉,而那只手就在颈侧的皮肤上轻轻摩挲,让她难以自抑地战栗起来。
“我的……小姑娘。”
心跳几乎在这一刻停止。
第132章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颈间的那只手很冷,从指尖到掌心皆觉不出一丝温度, 仿佛手的主人已经失去了生气——可身后传来的, 他的气息, 却又是新鲜的:新鲜的尘埃苦味、新鲜的草叶汁液, 以及新鲜的血腥气。
那只手在皮肤上游走,慢慢地,移到了她的下颌附近, 其中一根手指——枝夕想那应该是食指——往上一搭,落在她的唇角,没有用力, 就这样随意地搭着, 似有若无的亲昵。
“……你好像,在害怕啊。”
男人自身后拥住她, 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攀爬上她的腰, 稍稍一使力, 便将人拉入了怀中, 倘若这时有路人经过,定会以为这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畔,有一点隐约的烟草味道, 他像是有些惊讶,语气里却又含着一丝笑意,低低沉沉:“你在害怕什么呢, ”
“——我的, 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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