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将军,”潘凤上前一步,道:“今大敌在前,本该与诸位并肩一闯,但我家主公嘱我小心行事,若耗费了这一营兵力,潘某须受严惩。”
“潘老弟,”朱灵眼眶发红,脸上罩上了一层黑云,怒道:“你平日尽说自己乃当世英豪,危难之时,便如缩头乌龟一般,亏我当你好兄弟!”
潘凤摇头抱拳,道:“实乃身不由己。”
“朱将军!”花脸儿斜眼掀鼻,阴阳怪气地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潘将军小心谨慎,莫非错了?”
朱灵适才见这花脸儿屡次出言搅局,尚可不闻不问,此时心中悲愤交集,如何按捺得住?当即刷的一声,拔剑而起,踏步近前。花脸儿惊呼一声,身形一矮,溜出数丈之外,大叫道:“抗击敌军,那......那也须是众人心甘情愿,你仗势欺人,强人所难!将我杀了,便能让人心服么?”
朱灵闻言,怒火更旺,朝花脸儿声声怒骂。
秦岭在圈外凝神细观众人神情,按了按秦施的胳膊,低声道:“爹,你瞧那黑衣人。”
秦施转头望去,只见那黑衣人此时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潘凤,手按剑柄,面覆杀气。
“如此看来,”秦施道:“这两人要下手暗杀的,不是别人,正是潘凤。”
此时朱灵虽骂声如雷,花脸儿料准朱灵碍着潘凤的脸面,不好立时便杀了自己,亦不示弱,乃抗声而辩。众人见这花脸儿如此大胆,心中均是嘀咕不已。
“这位小兄弟,不必再说。”潘凤朝花脸儿摆摆手,废然道:“朱老哥朝我发怒,也是合情合理。”说了这话,翻身上马,一言不发,引兵出馆。
花脸儿“啊”的一声,声音发颤,道:“潘将军,你一走,在下小命不保!我......我随你一道而去。”言至此处,他跳上马背,忽然转面嘟唇,朝黑衣人远远吐了口痰,一溜烟急策出馆。黑衣人怒嚎一声,绰枪上马,急急追去——众人多以为这两人吵吵闹闹,亦不在意;但场上明眼之人,自知此二人的另有诡计,必会跟踪潘凤,骗取信任,伺机速下毒手。
“诸位且听我一句,”郑风立定场中,扬声道:“文将军在此,我等随他一道,赶赴濮阳,便能报得一命,更有奖赏——”
一言未毕,张燕大手一挥,打断道:“郑馆主,我张某回黑山,不去濮阳!”
郑风闻言愕然,道:“你与袁公,又为何反悔?袁公若得知,必然不喜。”
张燕狂笑数声,朝公孙度逼视一眼,森然道:“转告袁公一句,我须积攒兵力,与公孙一族大斗一场!”说完此话,一声呼啸,引一营战骑,飞奔离馆。
众人见潘凤与张燕相继离去,不由战意大消,又有十余人哀声叹气,满面愧色,悄然离馆。
文丑面沉似水,静待场中再无人离馆,乃缓缓踏前三步,道:“这些人分头离去,扰乱了敌军视线,再好不过!”他扫望众人,沉声道:“此间各位好汉,文某个个记在心中,若今夜突围成功,袁公必有重赏。”
此言一出,场中便有人高呼道:“既欲共分洛阳一城之粮,岂能不血斗一场?”又有人笑道:“高顺又如何?咱这一方的高手也不少。”“正是这话!联盟军中,可不需有胆小鼠辈。”
“多说无益,”许褚望向文丑,洪声道:“文将军,出馆突围吧!”
“好!”
应敌之策,文丑早有定计在心,当下排兵布阵,队形立成;馆门一开,文丑,朱灵两营在前,引领众人,振蹄出发。
秦家放弃马车,原本放置在车中的干粮,此刻由十二个骑兵均背负;秦夫人,秦岩和兰儿则分别坐在秦施,赵云和秦岭马后。月华如丝,冰风刺面,一股不祥之意,在众人心中不断翻浮,深知前路必有伏兵。
果不其然,只奔行了十余里,左侧雪地之上,一簇兵马骤现,少说也有五六十骑,如乌云压顶,飞拢而来。
“不必惊慌,”朱灵手上大刀一晃,吼道:“我等须一鼓作气,冲杀而过。生死在此一举,不可退缩!”
众人见敌军来势甚急,亦知唯全速硬闯,方有脱围之机——是以闻朱灵之言,心中虽暗暗叫苦,但亦唯有埋头狂奔;不少人心中悄悄打定主意,一旦被截停,便果断回头,四散奔逃。
文丑知众人一心保命,战意低迷,乃长枪一扬,哈哈大笑,道:“随我破敌!”通马之力一提,一营十八骑越众而出,宛若海中激浪跃起,随风翻涌而前。赵云一见之下,震撼于心——他久居荒漠小镇,见识不广,仍是青涩少年,此时目睹文丑这般虎将之威,心中豪迈激昂之意,如焰火腾升,只觉此时即便战死在此,也是酣畅无比。
此时引兵飞袭而来的,正是洛阳五飞将之一的高顺。他故布疑阵,料定文丑必是行险,趁天色未亮,急急前行,因此早在此设伏,一心将这个劲敌斩于马下。此时他引一营战骑奔袭在前,高声喊道:“文丑一死,袁军如断一臂!”身后洛阳军大声呼应,吼叱不绝。
墨云翻滚之下,两军逐渐移近,一方急欲脱困,一方则决意拦截。文丑身经百战,刚勇异常,踏入立判生死之境地,反是轻松自如,狂奔之中,哈哈一笑,转头朝赵云望去,喊道:“少年人,你心中可有惧怕?”
赵云闻言,摇了摇头,学着文丑的姿势,长枪扬起,张了张口,答了一句话。此时狂风掠过,文丑也听不到他说什么,但一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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