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赌场设在他们家里,彩清老师享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除了常规的作弊手法,他还能够与老婆协作配合,产生出其不意的效果。
不管是抹长牌还是打麻将,程芸总是饶有兴趣地站在旁边观阵。当然,她很少看彩清老师的牌,主要是看老公对家的牌。看着看着,她就会自觉不自觉地咳嗽、打哈欠、打喷嚏、举起左手或者右手理头发、摸耳朵、捏鼻子、捂下巴。
其实,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有特定的含义,都是在向她老公发消息,用暗号告诉老公别人需要什么牌。
彩清老师自然心领神会,但他的对手们却一无所知。
结果,别人想赢的牌老是赢不到。即使赢了,也不会是彩清老师点的炮。大家于是对彩清老师的“神机妙算”佩服得五体投地。
也有赌场经验比较丰富的老手,提出不允许旁人看牌的要求。遇到这种情况,程芸就重操旧业,恢复她“营业员”的身份,开辟其他赚钱的门道儿。她到关王村代销店里买回大量的饼干、面包、啤酒、饮料和罐头,到了下半夜,当赌徒们饿得眼睛发花的时候,她就以超出买价一倍甚至是几倍的价钱出售给别人。
加林和红梅的新邻居,就是这样一家人。
每天晚上,他们夫妻俩在昏暗的白炽灯下看书写文章的时候,总会听到隔壁传来哗哗啦啦搓麻将的声音,扯皮争吵的声音。那种热火朝天的嘈杂,一直延续到深更半夜,甚至通宵达旦都不停息。
看书看累了,或者感觉写文章没有灵感的时候,加林和红梅就会放下书本或者钢笔,相对而坐,聊聊天。他们讨论和商量的话题,是如何安排即将到来的暑假。
暑假有六十天时间可以不上班。这是教师职业的特别待遇,也是唯一让其他行业的人们羡慕和嫉妒的地方。不过,对于薪水低、收入少、一年上头难得攒下几个闲钱的中小学教师来说,这种“特别待遇”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意义。有时,他们甚至不得不为如何度过这漫长的假期而愁肠百结。
方红梅刚刚收到湖北大学成教处发来的通知,暑假开始不久,她就要去武汉参加面授学习。通知要求学员自带行李,这让她面临一个小小的难题,因为家里没有那种适合于铺在单人床上的凉席。
本来,她在方湾镇中学教书时曾经买过一床那种竹编的席子,但工作调动后,她把凉席送给上高中的妹妹腊梅了。腊梅预考落选后,一直呆在方湾镇的家里。按说,那床席子应该也在她的娘家。方红梅打算放假后和小弟敬武一起回方湾镇,把那床凉席拿过来,带到武汉去用。
由于她和加林老师的工资每个月都会被扣除一部分,偿还加林借的那两百元账债,能够拿到手的钱少得可怜。加林住院期间垫付的医疗费用到现在还没有报销回来,家里每花一分钱都必须精打细算,根本就挤不出买一床凉席的开支。另外,她大弟敬文七月上旬就要参加高考,她想去孝天城看看敬文准备的情况。
办完这两件事情,红梅就可以动身去武汉学习了。
方加林的“暑假行动计划”还没有最后形成。为如何度过这六十天的假期,他很费了些脑子,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最开始,他是希望学校能够安排他参加暑假补课的。因为他教的是初二年级的语文,跟班上的话,下一学年就应该教毕业班。
每年暑假,学校都会安排老师给即将进入初三的学生补课,提前上初三的课程,为下学期复习备战中考,多腾出一些时间。参加暑假补课的教师虽说牺牲了假期,但由于能够领到比平时上班高得多的补课费,大家不仅没有怨言,还把学校领导安排自己补课作为一种恩赐和荣耀。
只有担任初三年级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政治等主要课程的教师,才能享有这份荣幸。
初三是初中阶段的最后一学年,读完初三,学生就该毕业了。而毕业前的中考,又将决定每个初中毕业生未来的去向。考上高中或中专的,继续学习深造;考不上的则要走向社会,家在农村的回去种田,家在城镇的开始工作或者待业。
中考过后,人们普遍比较关注学校考上中专和重点高中的人数,尤其是像牌坊中学这样的农村学校。衡量一所初级中学是好是孬,主要就看中考升学率高不高,考上中专和重点高中的人数有多少。初中之间的大比拼,基本上都是盯着这一个指标。为了提高升学率,除了前面我们提到的学生学籍造假乱象以外,初中毕业班的把关教师当然也很重要。通常情况下,学校会让知识水平最高、业务能力最强、教学经验最丰富、对工作最负责任的教师担任初三课程。初一初二大家可以轮换着上下,初三教师则相对比较固定,类似于我们打麻将时“坐庄”。所以,能够进入毕业班教师群体往往也是一种荣耀,而想获得这种荣耀,除了教师自身的努力以外,还必须有学校领导的认可。
王加林进入牌坊中学以来,表现一直比较抢眼。不管是所承担的课程,还是班主任工作都可圈可点,让学校上上下下刮目相看,学生和他们的家长也是赞扬声一片。他在语文教学上的大胆创新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在镇教育组统一组织的期中和期末考试中,他所任班级的学生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省地市sān_jí教育部门组织中学生作文竞赛时,他辅导的学生多次拿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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