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马克杯,想了想,对方岚说:“你想查监控吗?这倒不好办。我姐姐姐夫虽有些认识的朋友,但是香港的话,不太可能用得上。”
他抬起眼睛看着她:“要么,还是去找老白问问?三教九流上的人我虽认识许多,但是要说脑子不打弯心地也不坏,我信得过的就只有他了。”
方岚很能理解他。
幼卿失踪后许久,她才终于接受他真的失踪这个事实。
接受之后,就是绝望地找寻。
所有能用的手段都用过之后,总归逃不过请神问佛卜卦烧香。
“……十个里面,有九个半都是骗子。骗财就算了,还骗色。七八十岁的老道士,枯瘦干瘪,留一把山羊胡,看起来还挺仙风道骨。……把mí_yào搀在香灰里面哄我喝下去,就在施法的道台下藏着避孕套,只等我躺下去就着了道。”她声音淡淡的,脸上也是淡淡的,可她越是若无其事,他就越是一颗心被揪得窒息一样。
“找人,多绝望的一件事。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都忍不住想试试。何况他说得天花乱坠,对幼卿的情况又说得神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得几乎听不见了。
詹台想问不敢问,敢问不愿问,手下力道之大,连握着的马克杯都开始咯吱作响。
方岚瞅见他神色,笑了笑,说:“嗯。我喝了。”
她垂下头,夕阳自窗外洒进来,她的脸颊白得近乎透明。他几乎可以看见白皙的肌肤下青色的血管。
她睁开眼,又咬牙切齿,连脸上表情都有些狰狞:“等醒来之后,我再去问那老匹夫,收了我三千块钱,却半点沾边儿的有用信息都给不出来。”
“……我还以为他想再从我手里抠钱出来,哪知挑明了问他,他干脆半斜了眼睛,哄我陪他睡觉。”
方岚怒意更甚,连语气都怨毒:“我心头大乱,低头一看身上衣服也凌乱不堪。到这时候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自嘲地笑了笑:“好在老匹夫快八十岁了,对着被迷昏了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方岚转过头,轻咳了一声:“不然我当时就杀了他,自己也得偿命坐牢。”
“我也不是没脑子的小姑娘。”方岚闭上眼睛,轻轻说:“那次能上当,还不是因为他一个字也没问,看过我掌纹却能将身世家庭背景说得一清二楚。给他幼卿的生辰八字,又能把平生过去讲个八九不离十。心里信了他有本事,才卸下防备。”
她猛地睁开眼睛,眸中精光一闪,压低声音抑制喷涌而出的怒意:“我后来才知道,他之所以能知道这些,是因为自我求神问佛开始,道上就开始疯传有一条没脑子的美人鱼,下了饵就能上钩。”
“茶余饭后,将我的痛苦我的过去当做段子来说,说得整座城中的道士和尚巫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单只等着我送上门,好骗我的钱,伤我的身。”
詹台想开口,却觉得喉头晦涩,顿了半晌才开口:“……做这行的,十个里面九个半都是骗子。做得事情大多违背人伦,不说伤天害理,总也称不上光明利落。反噬是迟早的事。”
“既然早晚都要死,那过一天就是得过且过。亡命之徒,杀人放火都做得出来,更遑论其他……”
他想到方岚初遇自己的时候那一身的防备,和她不加掩饰的厌恶。
那时候还能理智气壮和她互怼,说自己一身浩然正气出淤泥而不染。可到了现在,她再也不曾指责他什么,他却蓦然心虚起来。
十个里面九个半都是骗子。
他是那半个,半个骗子。
大约心有所属之后,自信心就得靠那人的爱与回应才能有。
可是自卑感却如影随形,中了毒一般。
方岚却换了话风,说回了他:“……你为人正派,自然不屑和那些人为伍。老白虽然话痨了点,贪财了点,但也不是坏人,心还很软。我问他买碧盏云蜡,他死活不肯……后来我随意编了个家人重病的借口,说香港一个老板看上了碧盏云蜡,我带去南方能血赚一笔,把医药费补上。”
“他一听,二话不说就应了我。连我承诺他事成之后的提成都不肯要,还说要来替我照顾重病的家人……”
“可见人以类聚。老白,邢律师,你姐姐姐夫,都是好人。也是因为你自己光明坦荡又善良,才能让这些同样善良的人欣赏你,喜欢你。”方岚翘起嘴唇,唇边梨涡若隐若现,像是海水中卷起了细小的涟漪。
她夸了他。
他上一刻还黯淡晦涩的心情一秒钟便转了晴。
詹台轻轻笑了,眼睛不敢看她,只能落在她身后波光粼粼的维港上。
詹台第一次意识到,香港原来是这样的美。
夕阳美好,华灯初上。他站在将军澳一栋闹鬼的公寓里,却仿佛立在了情人的掌心上。
再没有更甜蜜,再没有更安心。
“我倒有个比找老白更好的主意。”方岚换了话题,缓缓说,“你记不记得温碧芝和阿rk出事的消息,是谁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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