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关玉儿怎么猜得这样八.九不离十?她也是带着点报仇的心态,但是遇见的是个漂亮的女孩子,看起来是打不得,也勾引不了,剩下的只是骗,但是如今骗也骗不了,这个女孩子聪明得要命。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都让她猜得七七八八。
关玉儿观察了她的神色,心里猜到了大概。
那孙贵大约是被方金河吓着了,回家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妹妹来报仇?但是也不像来报仇,这姑娘也许自己也没想好自己来干什么。这对兄妹真哥又是胆小,又是想出人头地,而妹妹胆大包天随心随性,说话做事毫无章法。
但是那母亲病了,也许是真的。
“你母亲得了什么病?”
“天天咳嗽,大夫说是肺痨。”孙贵看着她,“你要给我钱给我母亲治病,然后我心存感激报答你!是不是?”
“当然不是。”关玉儿说,“你一点也不会感激我,只会背地里说我傻。”
孙贵心说为什么她什么都能猜到,为什么不能傻一点,至少要没她聪明。
“那你押着我做什么?”她的态度有些随意,看起来很无所谓,“打我一顿,还是杀了我?”
关玉儿想了想,说:“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我就想知道,你刚刚想抓我,抓我做什么?”
孙生突然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关玉儿从头上拿了一朵珠花:“这个是二十大洋买的,告诉我我就给你。”
那珠花还十分崭新,上头有珍珠和宝石,就算去拿了当掉,只要当得好,十几块还是有的,孙贵盯着那珠花:“我抓着你就能走,他们都得住手,”她顿了一下,又说,“还能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搜走。”
愚蠢又固执又可怜,看似随性不走常路,仿佛是将性命、尊严通通抛弃,但实际上却分外固执,一丁点也不示弱。
她想要钱,但是却是不低头,其实是个硬骨头,而且她已经感觉到了关玉儿不想把她怎么样,总之不会死。
不想卑微的得好感,露出恶劣的性情,连撒谎都不想。
“放开她吧。”关玉儿取下珠花抛给她,“我得到了答案,给你了,你走吧。”
不仅是孙生,连刘管事也愣住了。
不说关玉儿突然莫名其妙地要抓她,抓就抓了吧,算是以下犯上,但是如今突然就放了,真是莫名其妙还摸不着头脑。
孙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动了嘴,却没说话,她盯着那珠花看了半晌,见关玉儿已经转头要走了,她喊了一声,想问这是为什么。
但是关玉儿已经走远了。
她本来以为也许会被打一顿,或是关玉儿恼羞成怒,但是她一声不吭兑现了话,就把珠花给了她。
孙生在这一刻有点恼怒,又有点无力,关玉儿自始至终没变过什么脸色,就好像是个打发时间的玩意,给什么,放不放都在一念之间。
这样的宽容其实就是轻视。
孙生拿着珠花去了当铺,拿到了十三块大洋,而后去医院买了贵重的西药,又去抓了些中药,接着她去了烟铺子,将烟都瞧了一遍,她眼珠子动了一下,啧了一声,突然转了个方向,去称了两斤黄糖。
……
孙贵回到家里,听见母亲咳嗽的频率要少了点,在桌子上看见了几副药,还见到了西药,又看见米缸上放了两包糖,黄皮纸红封口,正正当当地封好。
他将里头的房帘子一掀,看见孙生躺在炕上翘着二郎腿,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黄粱。
“钱哪里来的?”孙贵在屋子里走了几圈,“你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孙生突然笑了一声,也不知道碰到了哪根神经,接二连三地笑了个不停,直到孙贵吼了一声,她才停止。她的面部又是一样的寡淡,声音很沙:“就是去见哥哥昨天见的那个有钱人。”
“什么?!”
“我去了方公馆,见着了她。”孙生掏出剩下的银钱,动作看起来是炫耀,但是神情寡淡,“我讨人喜欢,赏了我银钱。”
孙贵愣在了原地,既觉得这事情离谱、孙生在骗人,又觉得如果这事是真的…….?
方金河能看上孙生?眼睛瞎了吧?
“你给我说实话!阿生!你为什么不学好,是不是去做了什么坏事?”他顿了一下,“如果让我发现你去偷去抢,我打断你的腿!”
如果孙生说得是真的,那方金河实在太过虚伪恶劣,那样漂亮的夫人,昨日故作恩爱,转眼就要了别的女人。
会吗?他看了孙生一眼,觉得他妹妹铁定是没人要的。他大致是了解孙生,她嘴里总是嚷嚷着要找个有钱人嫁了,总是说要去勾引有钱人。但是她从来不打扮,还要故意恶心人,本就是不想,她这样做只是在膈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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