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抑制住蓦然涌入眼眶的酸涩,哑着嗓子问道:“这盒胭脂怎么卖?”那大娘笑道:“不贵,三十文钱。”
三十文钱?岑可宣不太懂外面的行情,也不知道三十文和自己锦囊里的碎银子怎么兑换,只好点了点头,便低下头在腰带里摸索,额前的几缕发丝被风吹起,稍微遮住了她的视线,只听得四周偶有喧嚣,却与她无甚关联,瞬息之间,一阵凛冽寒光闪过她的眼眸。
她全身一震,还未来得及抬起头来,对方已经迎面劈来,原是丧命之际,却不知何处飞来一块石头,击在那大娘手腕处,岑可宣趁机侧身,捡回了一条性命。抬起头来一看,只见那老板娘已经不知何时从摊位下抽出一把,亦或是她在原地再多呆一秒,想必已经命丧黄泉。
她心中大叹,忍不住庆幸起来——还好,还好躲过了。
那大娘此刻瞧见她躲过,心里自然不甘,立马跃身而起,持刀逼近岑可宣,迎面横切上来。岑可宣后退两步,急急躲过刀锋,一个转身,伸手便要去扣住那大娘的手腕,哪知刚刚发力,她便发现自己全身疲软,竟提不起一丝内力。
她略一思忖,忽然明白过来。是方才那胭脂!里面定是用了什么软筋之类的药物。岑可宣心知不妙,改扣为推,趁药性还未完全发作,聚集全身的力气,出其不意的伸出双手将那大娘推开,岂料这全身的力气竟只将那大娘推出不过两步。大娘眼漏讥笑,横刀再要砍来,忽然一个灰色的身影从旁边窜出,重重的将大娘撞到在地。
岑可宣定睛一看,那灰色的身影不是方才的酒鬼范玉卿是谁?“你——”岑可宣待要问他,却只见范玉卿躺倒在大娘背上,依然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唱着诗:“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接着,又颠颠的笑了起来,仰头朝口中狠狠灌了一口,明明醉醺醺的样子,力道却实在不小。
那大娘被压得直不起身子,岑可宣见机立马朝后跃去,还未稳定心神,却见这四周的好几处小贩也急速齐齐将摊位掀开,抽出长刀,他们看到大娘失手,于是纵身而起,纷纷朝她攻来。那刀光,在这青天白日里,灼灼日光下格外晃眼。
镇上的行人和摊贩看见此变动,立马如同受惊的群羊,高声惊呼着散开,互相推揉着,摩挲着,在混乱中躲的躲,藏的藏,各类商品瓜果顺着他们的动作滚落一地,有的人摔倒了,立马又爬起来,用更快的速度逃离。不过一会儿,整条大街上变得空空如也,竟然只能瞧见岑可宣和这批来路不明的刺杀者。
“你们是什么人?”岑可宣一边倒退,一边颤声道。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架势,除了上次偷偷离开紫云宫,她平日里根本不带武器,此刻更是使不出几分功力,心里自然知晓大大不妙。这个地方离金麟客栈有好些距离,若是硬拼,恐怕小命不保。那些人却并不回应她,相互看了一眼,一跃而上。谁知那醉醺醺的范玉卿长腿一伸,离他最近的两人便扑通一声倒地。
“他娘的!”其中一人咒骂着范玉卿,以手撑地待要起来还击,范玉卿甚至连姿势都没换,脚下一用力压去,那人立马惨叫起来。
岑可宣左躲右闪,勉强出掌接了几招,击倒了前面两人,正欲逃走。不料后退时后背正好撞到卖水果的小摊上,她闷哼一声,突然转过身来,奋力举起一块厚厚的木板便向身前攻来的几人扔去,那木板上的水果也顺着滚落一地。前面几人躲闪不及,被木板砸到,应声倒地,揉着身子站起身来,却又踩在圆润滑溜的瓜果上,脚下一滑,更是站立不稳。
岑可宣也不敢多做停留,趁此空档立马朝着街道的尽头拼命跑了起来。此时此刻,她根本没有办法跟那群人动手,只有甩掉他们。好在方才打斗的架势已经吓跑了街上拥挤的人群,逃脱起来并没有太多的阻拦。那范玉卿轻轻松松就能压制住几人,想来武功不低,不会有事,她的情况也不允许她顾及许多。
耳边的风瑟瑟刮过,让她越发清醒,脑中的疑问也如同夏季的暴雨般不断袭来,这些人为什么要杀她?他们是谁?会是当年杀害岑家的那些人么?哥哥此刻又是否安全呢?然而,现实并未给她太多的机会来思考这些问题。尽管她已经拼尽全力,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又因那胭脂着了道,全身乏力,不过一会儿,眼见着身后那些人很快又再次追了上来,她心下大乱,惊骇交加,可是除了一个劲儿地往前跑根本别无他法。
汗水浸湿了额角和后背,整个身子明明已经疲惫至极,却丝毫不敢放缓,药的效果却已经愈加明显,身子也仿佛要失去力气。方才满脑子的疑惑却逐渐被慌乱取代——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一辆马车从旁边的巷道里疾驰而来,一阵长长的马啸声中,那缰绳被倏地勒住,马车正好挡在她的面前,尘土飞扬。她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前有马车相拦,后有追兵不断,难道天要亡她?急促地喘着气打量眼前勒马之人,心脏的跳动仿若要跳出胸口。
那驾车的是名男子,手握缰绳,头戴斗笠,看不清面貌,只觉得有些熟悉。岑可宣心中焦急,正欲开口询问此人意欲何为,却见那马车后的帘幔忽然被撩开,露出一张女子的脸,青春俏丽,眉目动人,竟是昨日在客栈内练剑的那名少女。那少女偏头一笑,开口就道:“快上车。”
岑可宣一愣,朝身后看看,见那些持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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