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他嗤地笑了下,“桥洞你们肯定没睡过吧?”做了个“酷”的表情,朝自己的方向比了个斜斜的大拇指,“超爽。”
一群人听得不是滋味。
周窈又问:“你每天吃什么?”
“我会搞不到钱?”辜玉君像是听到笑话,“想弄钱,方法多的是。”他拍干净身上的灰,又是那个吊儿郎当的高个大男孩。
“东区那边井盖知道吧,两点之后去,我撬过一个,一点都不难,就是老板坑,看我是新人年纪又小,只给了几百。去他妈的!”
周窈的脸色一下变得严肃,直勾勾盯着他,“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辜玉君见她脸色变了,愣了一下,一脸无所谓地仰脖,“那又怎么样?”
周窈忽地揪起辜玉君的衣领,完全不像是她会做的动作,“知道犯法还犯法,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脑子里进了水?”
周窈很少骂人,更是从来没有过这种行为,一帮朋友各个都惊诧不已。
辜玉君和她对视一眼,猛地甩开她的手。
“别以为你帮了几次就可以对我趾高气昂地说教,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轮的到你来管我吗?好学生!”他瞪周窈,声音都有点嘶哑,“我偷不偷是我的事,管你屁事啊!”
江嘉树脸色一变,冲上去就要打他,被周窈拦住。
周窈站在原地,无言看了辜玉君许久,忽地,她笑了一下,转身走到陈许泽身边。
“走吧。”
一帮人各自看了辜玉君几眼,谁都没再理他,走出他的视线。
昏暗角落,就剩他一个人。辜玉君靠墙站了很久,直到雨突然降下来,他在屋檐下,一动未动。
……
自那天和辜玉君不欢而散之后,过了一个礼拜。
周窈下晚课早,陈许泽班上老师讲一道题正讲到激情之处,后面还有两道题要讲完,她干脆先离开学校,在校外小卖部里坐着等他。
吃了一个豆沙包,马路对面,又出现辜玉君的身影。他看到了周窈,也看到周窈发现了他,就在对面走来走去,来来回回地在那段路上晃,时不时朝店里投来一个眼神。
周窈无奈,良久,轻轻招了招手。
他立刻像只哈士奇一样,提步就从对面冲了过来。
到她面前一个急刹车,进了店,见了人,也不说话,旁边其他学生买东西走来走去,他被这边挤一下,那边挤一下,就是不说话。
周窈只好先开口:“你来干什么?”
辜玉君偏头,嘴硬:“我不能来?七中又不是你家开的。”
“哦,那你自便。”周窈说完,转向另一个方向,懒得理他。
辜玉君站在那不动,眼神一直看着她,看得经过的人都有点奇怪,过了很久他才说:“对不起。”
周窈抬眼:“你不应该跟我说对不起。”
辜玉君皱眉,“那你那天发什么脾气!”
周窈直视他数秒,起身,“你跟我过来。”带着他走出店门,走到道路边最近的一个井盖前,周窈说:“你想象一下,这个地方的井盖是空的,晚上放学的时候,灯光又这么暗。”
“你看我。”她伸出一只脚,“你知道吗,我的这只脚是跛的——”
辜玉君愣了一下。
“大多时候和正常人一样。有的时候犯病就会很疼,反应不过来,像这样就避不开,很容易摔跤。如果我一脚踩下去,掉进里面,有可能撞到头或者哪里,很有可能就会摔死。”
周窈看着他,说:“为了几百块钱,一条人命,你觉得你做的很对吗?”
“对……对不起……”辜玉君脸涨得发红,结结巴巴,“我不知道你的脚……”
“这和我的脚没关系。即使踩到空的井盖,掉进去的是别人,也是不应该发生的事。谁都不应该因为这种原因受伤。你懂我的意思吗?”
辜玉君过了很久,点了点头。
周窈见他抿着唇,隐约能看出脸上有自责的意味,说:“七字街拐角的面包店有收临时工,做一个星期就可以挣到几百块。如果你真的懂我的意思,我希望你把用掉的钱挣回来,你可以偷偷放到警局门口的信箱里。……就是别露脸,你只用了那么多,可是井盖可不止只值那么点价钱。”
辜玉君看着她,还没说话,周窈又说:“如果你做得到,下次你出现,我请你吃刚刚那家店里那个又大又圆的豆沙包,很甜很甜。”
言毕,周窈转身走回小卖部,不再管他。
陈许泽上完课出来,见辜玉君站在周窈坐的小卖部门外,稍有意外,但没什么多余反应。周窈一见他,唇边笑意扬起,两人并肩,转身踏上回家的路。
辜玉君在后头原地站了很久,忽地大喊:“我一定会挣到的!过一个星期我一定会来!”
和陈许泽回家路上,周窈对他说了这件事,陈许泽语气淡淡:“你管他干嘛。”
周窈笑说:“其实你也想管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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