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到,勒令考生停笔后即刻收取试卷,有几个年轻的考生长叹一口气,好似已经放松下来。
可沈长念却知晓,这场战役还远没有结束,他们被安排在号舍里休息,还没完全睡够,当天却又被叫醒进行换场。
沈长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用意志力强迫自己起身,然后依照主考官的指令进行换场。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直至最后一场科考的第一天,沈长念正是犯晕之时,坐在他旁边的男子摇摇晃晃地起身后,径直摔倒在地面。
沈长念正准备起身搀扶,但是两位同考官员已经率先将他抬出考场,送往医馆。
之后的两天里,考场内接连有人昏倒,但是主考官方明辉却始终没有暂停科考,即便他眼见着诸多学子昏迷,总是叹气。
现在看上去病倒的学子很多,可再倒退十年,科考时的情况比这更加惨烈,或是中暑昏迷,或是食物中毒,甚至因为相互拥挤,导致考生跌落清池而被溺死。
以往的学子在科考时都是“自求多福”,一旦晕倒或是因食物腐烂而中毒,基本就只有等待死亡,并不是生员和考官的冷漠无情,而是因为医馆距离太过遥远,等人送到时绝大多数都已经命丧黄泉了,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刻意去送昏倒者,最多只是联系几位大夫在旁等候。
但祁学谦却特意拨款,在所有贡院附近设置专门的医馆,并且严格规定考生的入场制度,这些措施看似微不足道,实则却挽救了许多考生的性命。
即便方明辉坚定地反对祁学谦,他也不得不承认,在选才这一方面,变法的确是有益的。
黎明划破天际,提调再次跑进贡院,沈长念便知晓时间到了,果然,他刚放下狼毫,主考官就高声宣布:“时辰已到,诸位生员停笔。”
还在考场上坚持的诸生这才停笔,起伏的长叹声沉重地仿若滚石落地的声响。
沈长念摇摇晃晃地起身,在庭院里等待提调开门,没过多久,贡院的主侧门纷纷敞开,他也就随着人流,晕头转向地走出门,正是在寻找沈家马车之时,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直直地向前砸去。
沈长念此刻,根本没有力气稳住身形,他甚至任性地想着,如果自己摔倒,干脆就在原地睡觉,反正瑞祥和师傅会找到他。
被人扶住了。
沈长念昏睡前脑中只滑过这样一句话。
祁学谦蹙眉看向昏倒而来的人,满心不愉,但也不能丢在原地不管,只能把他抱上自己的马车。
车夫看见自家主子抱着个男儿,心底虽然疑惑,但也不敢胡乱猜测,只能拿着马鞭安静地站在墙边,等待主子的命令。
本身跟着祁学谦的谭宸却是挤眉弄眼,笑得促狭:“以往让你抱姑娘,你不愿意;现在好了,第一次就献给了个大老爷们儿。”
“去告诉谢轩,就说沈长念睡过去了,我先送他回府”祁学谦没理会他的调笑,直接把他当小厮使唤。
这下谭宸的挤眉弄眼就变成了白眼,他嫌弃地笑道:“得了,大爷。”
说完也就信步去寻觅谢轩及沈家仆人。
马车内布置简单,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燃着气味辛温的白旃檀。
祁学谦不喜欢各种脂粉散发的香气,却独独喜欢白檀香,只因为这种香气能让他安眠。
他看着身旁安睡的人儿,心绪微动,忽然起意地靠近闻了闻。
一股子香气,他心想,全然忘却了自己的熏香。
马夫是个机灵的,考虑到车内的人,所以驱赶的速度极慢,马车平稳地走在坦荡的车道上,顺畅地抵达沈府。
瑞祥早早地在门外等候,而刚下早朝的沈重,听见院外的动静,不慌不忙地走出府门,恰巧看见祁学谦让瑞祥和全安好好搀扶沈长念的情形。
他立刻上前嘱咐瑞祥好好照看少爷,又因为不想落人话柄,所以和祁学谦攀谈几句后才离开。
祁学谦看着先帝亲赐的牌匾,长时间地一言不发,惹得车夫都忍不住想出声询问。
这时,他才终于说话。
走吧“他即刻转身进入马车,依旧是少言寡语的模样。
车夫上马,挥舞的马鞭把骏马刺激得飞奔,随着沈府的逐渐远去,淡紫色的车帘方被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
正常来说,科考时有脱衣搜身...
但是剧情需要,请让我编造编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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