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营地,主帐内---
一连半个月,军中主帐被分成两部分。除了平常议事之地,又用白色纹锦的帷幔隔开一处。那帷帐内影影绰绰的显现出人影。
大禹军主帅,乃大禹十一王爷禹祺铨。年近四十,于舂陵带兵苦战胥军一年。此刻他一身黑色战甲端坐营帐帅位之上,底下是一众品阶不一的参将。营中气氛有些肃穆压抑,皆因白日一战。
然令人惊奇不解的是,一位女子也在帅帐之内,看模样应有二十余岁。她青衣长裙,全身散发儒雅清高的气息。肤白貌美,一双瑞凤眼端的是摄透人心之感。半月前,她同那白色帷帐之后的人一道前来。之后每次议事总也少不了她,却也不见多开口。
“今日一战,我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残败而归!”主帅拍案而起,脸上怒意愈显。
底下一众人皆是低头,面色难看,无人敢去平息主帅的雷霆之怒。
从边境之城沛古起,大禹军一路势如破竹,无人可挡,到如今马踏魏国大半疆土。胜利在即,眼看便能直逼帝都,可是自从遇见这胥家军,便是双方僵持不下。他们占人数之优,胥军却是占地势之利。
朝廷此番派人前来,虽不明身份。但主帅以王爷之尊都要忌惮。如此内外施压之下,他们恨不得立刻踏平了这舂陵城。
禹祺铨盯着底下众将,只气得心中怒火难泄。营帐里安静的异常,大家都心知肚明,此战不比从前。不为击溃胥军,更为与人相看。此番战败,不知白帐后贵人要作何想法了。
禹祺铨心知责备众将也无济于事,无奈一挥令众人退却。一位二等参将,在出营帐之前,偷偷瞥了一眼那青衣女子。他叔父在京中是个从五品的闲官,他曾偶有机会在一次闲散宴会上,见过此女。那是只一眼便不会让人忘却的人。
这女子是左丞相公羊家的小姐,公羊晴。公羊家在大禹是贵姓氏族,只是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才是最为令人敬畏。
大禹太子府内第一女谋士,传说中的计谋无双,当年楚沛公案的献计之人!
既然公羊晴已经出现在这里,那白帐之后的人会是…他不敢多想,又感觉那公羊晴的目光像是看他过来,便赶紧低头走出。
“王爷息怒。一切还需从长计议。”人俏,便是连声音也温婉雅听。
禹祺铨虽在将士面前发怒,但对公羊晴自是不好。语气微敛,看一眼那白帐才道;
“公羊小姐哪里的话,这些人挨训也是常事。”
“天下皆传,胥家军乃虎狼之师,所到之处从无败绩,威名天下。臣女此前听说,还想着不过传闻而已。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我军谋划至此,他们尚能察觉。不可不畏。”她淡道。
禹祺铨一声叹气。“本帅与其舂陵对峙一年。那胥仲宰确乃帅才,胥家也不愧是百年帅族。若不是魏国已经大不如从前,这等对手还真是要比现在更令人头疼。可惜,大魏国力渐微,如今的胥家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公羊晴低头一笑,眼里总是淡淡光芒,却也总透着几分算计之意。“胥家军虽是厉害,可此战我们算无纰漏。胥军中,当有隐秘良谋。”
禹祺铨微一沉思,点头道;“本帅也有此疑虑,今日一战确实不像那胥仲宰所领。只是想不到敌军之中竟还有这等人才。”
不过,此战目的已然达到!
朝中此时来人,到底是存了几分责怪之意。舂陵战事拖的太久,这二十万人的粮草医用绝非小事。他远离帝都,也不是不知有人参过他几本,若不是怵他亲王之尊,那些人指不定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如此紧要关头,不可再出什么插错了。他思虑之际,又突然听到公羊晴发问。
“王爷可知顾将军那边是什么情况?”
他展眉一笑,奇怪竟怒气消退,颇有几分底气与舒心。道;“连日来收到军信,算算时日还有半月左右便要到达” 稍顿又继续说道;“人人都说魏有胥家,可是咱们大禹的濮北顾家也是不容人小觑的。珏暔虽是后生,不过后生可畏,此番有他相助,必能拿下舂陵。”
公羊晴听后只笑不语。心知这位十一王爷下此诺,可不是说给她听得。诸事乾坤,哪一样能逃过帐后人的心思?只是这次将顾珏暔千里迢迢从濮北召来,又怎会单单就为了一场战役?
舂陵,它只是一个开始。细究他的准备,长达十年之久。然而,或许还要下一个十年去完成。公羊晴无法预料,下一个十年中,意外出现了一个女子,陪他走过。
这条王侯将相争杀路,最后她是敬佩那个叫年华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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