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探骊不由自主地慢慢像那溶洞中央打铁的人走去。只见他长发遮面,偶尔侧一下脸,露出一张消瘦的轮廓,胡须极长,将大半张脸都遮住了,虽然很热,但他仍是穿着长衣裤,握着大锤的手臂青筋暴起,手指甲又尖又长,整个手掌像一只猿猴的爪子。萧探骊有些不敢确认这就是阚英,郭特打的穴道已经慢慢解开,他忍不住便站起身向那人走过去,想一看究竟。
但刚一动,六个兵油子已经涌上来,像老鹰捉小鸡一般将他捉住。萧探骊心里愤怒异常,但又无能为力,只能叹息一声虎落平阳被犬欺,任他们摆布。一个兵油子问道,“刚刚姓郭的说,将这小子也像那人那样处置?”一个道,“没错,我们按吩咐办就是了,别管那么多。”先前那个道,“可是上次那副钩子被咱们用来钩野猪落在山里了呀,没有钩子,怎么穿琵琶骨?”一个道,“再让那人打一副不就得了。”一个道,“打一副至少得三天,那人现在力气又越来越小,至少得五天,要是再慢点,我们打他一顿,等他好起来再打钩子,断断续续就得半个月,怎么办呢?”一个道,“不是还有手铐脚铐吗,先铐起来再说,这小子虽然有两下子,但毕竟没有正式学过功夫,即使不用铁钩穿琵琶骨,谅他也逃不出这梨花地狱去。”先前那个道,“但是姓郭的的话,是随便敷衍得的吗?要是他来视察看见,我们都得掉一层皮了!”一个不耐烦地说道,“少罗嗦,我们先将这小子铐起来,催着那人快打钩子,不就得了?姓郭的也不会这几天就又来,来了,即使钩子没打好也快了,大不了再被他骂一顿,他还敢揍我们吗?我们跑了,谁给他看管这梨花地狱?妈的,梨花地狱,这名字亏他想得出来!据说漂亮娘们哭起来那叫梨花带雨,咱们这地方可是梨花带血的,哈哈!”
商量定了,六个兵油子便先把萧探骊狠狠揍了一顿,然后搜他的身,给他戴上沉重的手铐脚铐,手铐脚铐用铁链连着,左手连着右脚,右手连着左脚,行动起来非常不方便,又由于沉,很快萧探骊的手腕脚腕便被磨得鲜血淋漓。搜身却只搜出一本《庄子》和几两碎银子,六个兵油子中的老大把碎银子揣进怀里,骂道,“妈的,烧炭的,你这小子不但穷,还爱装有文化,这《土子》你读得懂吗?老子都只认识一个半,你倒是念给老子听听?”说完,见萧探骊双目欲喷火一般瞪着自己,哑声道,“你再跟我称一声老子试试?”他们吃过萧探骊的大亏,心里终究有点胆怯,便切的一声,转身又回到小桌子上赌钱,嫌蜡烛不够亮,便将那本《土子》几页几页地撕下来烧了照明,萧探骊虽然心里感到可惜,但此刻也不愿再去想沈逆心的事情,而是趁着亮光看那打铁的人。
那人正好一扭头,萧探骊看得清楚,赫然正是阚英,不由得心中一震。但他几乎不敢相信那是阚英,因为虽然才仅仅三年的时光,但时光的刻痕仿佛在他脸上走了三十年,使他看起来苍老无比,没有一点当初见他时的英俊潇洒模样。尤其是他的眼睛,变得又浑浊又呆滞,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傻子一般。阚英看见萧探骊,愣了一下,然后没好气地慢慢说道,“看什么看,小子?再看,小心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六个兵油子听见,便笑问道,“挖出来怎样?”阚英痴痴地一笑,“挖出来,放在铁板上,一锤子锤爆!”“好!!”六个兵油子纷纷鼓掌大哗,叫个不已,笑个不停。
阚英拿了一根铁棍,拖着脚上的镣铐,走到萧探骊面前,将铁棍递给他,道,“喏,拿着。”萧探骊接在手里,问道,“做什么?”阚英傻傻地一笑,“磨。”“磨什么?”萧探骊大惑不解,问道。阚英又是一笑,“磨成针。”“好!!”六个兵油子听了,又是鼓掌大笑。一个笑道,“老大,你发现没,烧炭泥这小子来了之后,阚英这老小子也变得有趣了?”老大笑道,“很对,看来当初真是没有白白将这老小子打成脑震荡,要不是他脑子坏掉了,能说出这么有趣儿的话来?”其他兄弟纷纷附和道,“没白打,没白打。老大,要不要将这小小子也打成白痴?那样岂不更有趣儿了?”老大摇了摇头道,“非也。两个白痴,你骂他,他也不恼,你打他,他也不痛,你娘,他还呵呵笑,有什么意思?就是这样最好,一个急死,一个笨死,有趣极了!”其他兄弟笑道,“还是老大见解高明,好,就是这样!”
萧探骊怒目相向,阚英却仿佛没有听见,突然一巴掌扇在萧探骊脸上,问道,“你磨不磨?”六个兵油子又哗然大笑,萧探骊大怒,瞪着阚英,要不是当初与他有过师徒之义,他已经忍不住要伸手揍他一顿,但就在这一瞬间,萧探骊看见阚英目中的一道精光一闪而过,像一颗流星一般,一闪即消失,他心中一凛,将铁棍举了举,道,“我磨。”“哇!!”六个兵油子又大嚷大叫,“威名赫赫的萧捕头居然被一个白痴制服了!这世上还有天理吗?萧捕头,你啥时候把这根铁棍磨成针啊,我拿回去给我婆娘绣花去,给你绣一个红肚兜好不好?哈哈哈!”萧探骊置若罔闻,低头将那铁棍在石头上磨起来,兵油子们见他居然不回口,又大乐,猥琐地笑道,“好好磨,磨完这根,我们这里还有六根呢,管你够的,哈哈!”一个笑道,“老二,你的就不用他磨了吧,你婆娘早给磨好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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