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树叶转绿,风也暖了些,扑簌簌地裹着残叶半空中飘荡很久。
楚枫和曹操对坐在雅间,安静的喝酒,一阵风飒飒地扑面而来,幽幽的凉意在皮肤上生了根,缓缓向血液里渗透。
楚枫把目光移向窗外,端着酒杯望着那一片爿(pan)天上的云,像是文质彬彬的笑脸,眉眼上却微蹙出一丝阴暗的影子,仿佛不快乐的阴翳。
“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恍惚间曹操突然打破沉寂,开口询问。
楚枫淡淡笑道:“山野村虻,不提也罢。”
曹操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阁下是山野村虻,那在下便是水中蜉蝣。”
楚枫笑了一声:“谑我不成?.....不瞒阁下,在下楚枫,字孝杰,上党涅县人。”
“在下曹操,字孟德,沛国谯郡人”
曹操也毫无顾忌地自报家门,如果对方嫌弃自己家世,他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自己不能左右别人对他的看法。
楚枫微微肃然:“莫不是那设五色棒,杖毙蹇硕之叔的曹操曹孟德?”
曹脸略微一红:“不曾想孝杰兄也知我名,惭愧!”
楚枫淡淡一笑:“不避权贵,秉公执法,实乃我辈之楷模,来,我敬孟德兄一杯。”
楚枫说完,猛地饮了一爵。
曹操笑了笑,正准备开口称谢,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猛然一变,指着楚枫大声说:“你说你叫什么?”
先前他没注意,直到此刻才回过味来,这楚枫莫不是前几日传得沸沸扬扬的征羌名将?
楚枫不由得一诧:“楚枫,怎么了?”
“哎呀”曹操猛地一拍桌案,大声吼道:“河西之战的楚枫?”
楚枫一愣,他不明白曹操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点道:“不错,前几日跟随卢尚书在河西打羌人,莫非孟德兄知我?”
曹操惊得跳了起来,兴奋得手舞足蹈:“哎呀,想不到今日能遇到楚将军,真是……真是三生有幸。”
楚枫被曹操这一系列动作弄得糊里糊涂的,急忙说道:“孟德兄,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曹操也意识到自己有失仪态,当下回到席位上,兴奋的解释:“我好友王儁曾言,当日洛阳的驰道上尘土大起,一骑快马飞奔,马上鸿翎急使一路疾驰,一路高声叫喊‘六百里战报,河西大捷,斩首三万’,你是不知道,这高喊声让道上的车马都闪到一边,一些乘车的贵胄高官都慌忙令驭手将华盖赶到路边,因躲避太急,几个达官差点跌下车来。”
“战报很快传入宫中,陛下一听河西大捷,顿时就像变了一个人,龙威大震,吓得满朝文武战战兢兢。”曹操笑道。
楚枫一抚额头,谦逊道:“此战功比起孟德兄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不值一提。”
曹操摇了摇头,肃然道:“张焕患病卧床,段煨造恶伏诛,朝中其他将领打内战还行,打外族却不容置评,胡人没了掣肘,气焰极其嚣张,边疆狼旗再望,胡人挥鞭策马跃长城,如今有了你楚孝杰,胡人哪还敢南下牧马?”
楚枫笑了一下,可惜笑容里没有喜色,曹操说得对,汉将除少部分人外,其余将领的确不会打胡人,即将到来的凉州之乱就是由张温挂帅,结果令人扼腕叹息,数倍于敌的汉家军,居然被湟中北宫伯玉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若非董卓把握战机,趁流星坠落夜袭羌营,恐怕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曹操目不转睛地盯着楚枫,由衷的赞叹:“孝杰兄不仅辞赋惊人,而且能征善战,真是羡煞旁人。”
楚枫摇头一笑:“孟德兄过誉了”
曹操摆摆手,顺手端起酒爵:“来,为你我今日相遇,浮一大白如何?”
楚枫也将酒爵端起,回敬曹操:“今日能遇到孟德兄,乃是人生一大快事,喝!”
两人猛地饮了一爵,随后相视大笑,不分彼此地谈笑风生。
又饮了三五爵酒,楚枫轻轻将酒爵放下,试问道:“我观孟德兄也是爽快之人,可总觉得孟德兄心中有事,似乎有解不开的难题。”
曹操喟然一叹:“实不相瞒,我心中的确有难题!”
“哦?”楚枫顿时来了兴趣,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能让雄主曹操都解不开。
“想必孝杰兄知道,我祖父乃是宦官曹腾,因为这件事,不知有多少人对我横眉冷对,他们都说我是宦竖遗丑,不愿和我往来,就算我做对了,在别人眼中也是错的。”
他就像一只孤雁,在苍茫萧瑟的天空中盘桓无依,双翼被流云的锋利棱角折伤了,一路悲啼一路挣扎着坠入山林尽头,悲伤无情地淹没他的雄心壮志,他抚着自己渐渐衰力的双腿,眼泪缓慢地流了下来。
楚枫讽刺一笑,毫不客气地抨击道:“我还以为你曹操是英雄,却没想到是懦夫,你父亲位居九卿鸿胪,难道你没读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曹操翕合着嘴唇,喃喃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楚枫冷嗤一笑:“舜发于畎亩,傅说举于版筑,胶鬲举于鱼盐,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这里面有多少人比你身世凄惨,如果他们都像你沉沦不僚,飘茵落溷,怎会彪炳青史,为后人所传颂?”
曹操仿佛被雷电击中,身体一阵颤簌,他惊诧的看着楚枫,眼里又是震惊又是感激。
“孟德兄,不要为家世所累,你乃当世豪杰,要扶摇直上,青云不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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