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门外已熙熙攘攘围了不少人,大多是刘卓的左邻右舍,都探着头往里看,一脸好奇的模样。
公仪音漆黑灵动的眼眸一转,走到门口,对着人群朗声道,“不知哪位乡亲是住在刘卓家隔壁的?”
从人群中走出两人,一人长得五大三粗,满身的肥肉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另一人的长相则斯文许多,穿着青色长衫,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公仪音看向那壮汉,示意他先说。
“小民住在刘卓家对面。”他指了指对面的院子瓮声瓮气道。
“昨夜衙役来之前,你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壮汉摇摇头,“小民杀了一天的猪,早就累坏了,那个时候已经都睡下,后来还是被小二那一声大叫吵醒的。”
公仪音又看向另外一人,“你呢?”
那人似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咽了咽口水抖抖索索道,“小民李钊,住在刘卓的隔壁。”
“是那?”公仪音指着枣树另一侧的院子问道。
李钊点点头。
“你可听到了什么可疑的动静?”
“小民当时也睡下了,并未听到什么。”
公仪音眉头微蹙,没有听到动静,难道刘卓当真是被冤的?
这时,人群中小声议论起来。
“不是已经查清是刘卓干的了吗?这是要给他翻案?”
“除了他,谁还下得了这手?看看他平日里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就知道了。”
公仪音心神一动,迈出门外,看着方才出声的人问道,“刘卓平日里口碑不好?”
“可不是?”回话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面上带了愤愤之色,“这位使君,您不知道,孙娘子可真是个可怜人。刘卓脾气暴躁得很,动不动就对她拳打脚踢,也得亏她还忍得下来。”
“是啊。”边上有妇人附和道,“这刘卓啊,一天到晚就喜欢喝酒,喝醉了就打孙娘子,我经常看到孙娘子一个人躲着哭哩。”
她们的话语声并不小,悉数传入了院中刘卓的耳中。
公仪音转头看他一眼,只见他头埋得愈发低了,脸色血色全无,不知是在忏悔还是在想些别的什么。
“这么说,刘卓每晚都会喝了酒才回来?”
“是啊。”那妇人应和道。
公仪音垂下眼睫,一时半会没理出什么头绪。
“各位乡亲先回去吧,若想起了什么,请务必记得上报。不管多小的事都没有关系。”她想了想,出声吩咐了几句。
见没啥热闹可看了,大家伙纷纷散了开。
公仪音转身,正准备进院子,眼角余光却瞟到先前那说话的妇人站在原地,似在犹豫什么。
她心神一动,停下了脚步。
果然,那妇人见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抬脚朝她这边走来。
“民妇见过使君。”
“这位婶子可是想起了什么?”公仪音笑着问道。
妇人迟疑片刻,眼神四下瞟了瞟,压低了声音道,“使君,其实民妇也不知道这事儿有没有用。”
公仪音微笑着鼓励道,“无妨,说出来听听。”
“民妇发现,孙娘子死前的半个多月,似乎心情好了不少。”
公仪音侧头看向她,“为何这么说?”
“她没有从前那般愁眉苦脸了,偶尔脸上还带了丝笑意。民妇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她却又说没有。但民妇总觉得啊,这里头有些奇怪。”妇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语气郑重,“使君,您说这里头是不是有些猫腻?”
公仪音浅笑谢过,随口搪塞了她几句,将这妇人打发走了。
待妇人一走,她面色凝重,转身进了院子。
院子里,荆彦正扭头同秦默低声说着什么,秦默淡淡听着,偶尔点头应一两句。
京兆尹站在一旁,目光晦暗不明,面上表情有些僵硬。
见她进来,荆彦看了过来,目光切切。
“无忧,怎么样?”
公仪音悻悻地摇摇头。
京兆尹冷“哼”一声,似有不屑。
公仪音没有理会他,抬头望向秦默,“秦九郎,我想看看孙氏的尸体。”
毕竟,尸体是不会说谎的。
秦默眼中一抹流光闪过,神情依旧是散淡的从容。他看向京兆尹,“孙氏的尸体现在何处?”
“已经送至延尉寺义庄了。”
“走吧。”秦默看了公仪音一眼,率先朝门口走去。
荆彦一怔,秦九郎这是也要去?
眼见着秦默的身影已到了门口,他忙吩咐衙役道,“你先将刘卓押往大牢候审。”又转向京兆尹行了个礼,“府君,下官先行告退,有劳府君跑这一趟了。”
说罢,递了个眼色给公仪音。
公仪音也行了礼。
荆彦朝京兆尹笑笑,顾不上他黑沉的脸色,一把拉住公仪音的手腕朝秦默追了上去。
“九郎,等等我们!”
追出门外,秦默正在车旁等着,目光清润如水,在荆彦拉着公仪音的手上微微一顿,很快挪开。
见两人出来了,他一掀袍角上了车。
荆彦也跟着想上去,却听得秦默凉凉的声音传了出来,“这里坐不下了,你坐后面去。”
荆彦低低哀嚎一声,看向公仪音无可奈何道,“走吧,我们坐后面那辆。”
“你坐后面,他留下。”秦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荆彦一怔,打量了公仪音几眼,对她挤挤眉,露出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神情,自去了后面那辆车。
公仪音不知秦默为何将她留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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