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兆珪在一旁听他们说了半天去后金之事,却半点没有提到他,实在忍耐不住,这时才怯生生问道:“骆世伯,你们要去后金,我呢?”
骆思恭慈祥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兆珪,你便留在我府中便是,无人再敢欺负于你!”
谁知,一向懦弱的熊兆珪突然之间涨红了脸道:“我。。。我也要去!”
众人听了,皆大出意外,骆思恭怔了一下,温言道:“兆珪,你性格内向,这等铤而走险的事并非你所能做的,还是先留在京中,等我们回来吧!”
骆思恭口下留情,没有直言熊兆珪胆子太小,但所有人都心里清楚,也都觉得他的确不适合前去后金冒险。
熊兆珪突然扑通跪倒在地,泣道:“骆世伯,兆珪清楚你们瞧不起我胆小如鼠,性情怯懦,而您虽对我视若己出,宠爱有加,还倾力教授过我武艺,却一直不肯认我做徒弟,也都是因为我这娘们般的性格!说实话,我也恨我自己,为何一点也不像我爹那般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前次去探监,我爹对我说过,要我不能再事事小心、瞻前顾后地活着,如果不敢于经历磨难,经受磨砺,我变永远是个抬不起头的废人了!骆世伯,求求你带上我,让我去吧,即使是死在对敌的战场上,也比窝窝囊囊地活着强!”
骆思恭没想到这熊兆珪会弄出这么一出,顿时便为难起来。于公,此次行动,必定危机重重,惊险万分,参与之人不但要武功高强,还必须是心志坚定之人,带上胆小的熊兆珪,就好似带着颗定时炸弹一般,随时可能暴露行藏,给大家带来危险,甚至会导致行动失败,骆思恭作为负责人绝对是不可以这么干!于私,兆珪乃熊廷弼的独子,熊廷弼被判死罪,想要平安出来微乎其微,身为至交老友,照顾好他的儿子,令熊家香火传下去,是骆思恭的责任,所以他也绝不会同意只学了点皮毛功夫的熊兆珪前去冒险。
正当骆思恭纠结万分之时,高杰走上前,对骆思恭抱拳道:“师伯,兆珪兄武艺如何?”
骆思恭苦笑一声道:“兆珪虽跟我学艺有十多年了,但因其性格使然,怕苦怕疼,所以进展不大!”
熊兆珪听了,也甚觉羞愧,喃喃道:“以前都是我的错,怕苦怕累,偷懒耍滑,给世伯丢脸了!”
高杰又问道:“那他的记性如何,悟性又如何?”
骆思恭想了想道:“记性吗,倒还不错,传授的口诀皆能背诵,悟性就差了些,动手能力欠缺,我看啊,他还是从文比较好!”
高杰笑着点点头,不再询问骆思恭,而是转身将哭泣着的熊兆珪一把拉了起来,正色吼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哭哭啼啼算什么?!”
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突然对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喝出这般严厉的话语,在场众人都震惊当场。唯有姬龙峰嘴角含笑,等着看高杰又要使出什么花招来。
熊兆珪也被高杰这一吼惊着了,完全忘记了他还是个小屁孩,顿时吓得不敢再出声哭泣,只是时不时地偷偷抽噎一下。
高杰见熊兆珪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似的模样,心里好笑,表面却依旧严肃无比地道:“刚才你说,想要做个像你爹那样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也不是?!”
熊兆珪怯怯地低声道:“是!”
“大声点,我听不到!”
“是!!”
“再大声点,你是爷们吗?!怎么喊个话像只蚊子在哼哼?!”
“是!!!”
最后这一声“是!!!”,估计是熊兆珪活了二十多年来,吼出的最大分贝的声音了,在他脸红脖子粗地吼出这一声后,他狠狠瞪着可恶的高杰,双拳紧握,只觉得心中满腔怒火熊熊燃烧,此生第一次有了想揍人的冲动!
这惊天一吼,同样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高杰这才转过身,得意地对目瞪口呆的骆思恭笑道:“世伯,你看他如果有此血性,可够资格参与行动?”
骆思恭这才明白高杰的用意,苦笑道:“血性是够了,武艺却还差得远!”
高杰再次转身,对熊兆珪喝道:“你是不是很生气很愤怒啊?!是不是想要揍我啊?!那就别再犹豫,别像个娘们只会说不敢做,来啊!”
刚才还激愤莫名的熊兆珪突然之间低下头,小声道:“我。。。我不想打架!”
高杰闻言顿时一歪,倒在地上抽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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