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梓昊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 他彻底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满身狂气遮都遮不住, 和记忆中那个, 木讷无趣的薛驸马截然不同。
他赞赏地看着虞乔, 道:“很好,孤很欣赏你的气势,虞皇后, 你知不知道, 孤一直很是喜欢你, 你与孤非常相似。
一个是前朝余孽, 一个是当今皇后, 立场天然敌对的两人,怎么可能会相似?
可仔细一想, 还真不一定是胡说八道。
前朝三皇子,真正意义上的太子, 隐姓埋名, 改头换面,苦苦伪装数十年, 只为重夺江山, 复亡国之仇。
当今大齐皇后, 与亲生父亲虞相有不共戴天之仇,同样是为了复仇,不惜以男子之身嫁入宫廷, 蓄谋已久,只为一掌天下权柄,报五年前的旧恨。
同样的为了仇恨而活着,同样的出身高贵,同样的不择手段。
而且曾经相识。
“孤还记得……当年你小的时候,长得可爱极了。”汪梓昊笑意盎然地道:“每次你进宫廷来,孤都会去找你,你当时怎么称呼孤的,你还记不记得?”
“我当然记得。”虞乔漠然道,手中箭尖直指对方的心口处:“薛妍,松手,过来。”
他一开口下令,之前死活不肯松开双手的少女就如同泄了气一般,软软倒在了地上,大长公主立刻冲过去抱住女儿,将她拉离那个疯子,神情无比戒备。
“姑母,站到我背后来。”虞乔道:“此地危险,交给我处理吧。”
大长公主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只能点点头道:“麻烦皇后了。”
在整个过程中,汪梓昊竟然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准确地说,自从虞乔出现,他的目光就一直集中在对方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仔仔细细,由皮见骨,然后分外满意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夸赞道:“你的骨相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完美,没有一点长残,很好,不愧是孤最想要的收藏品。”
虞乔冷漠地看着那张陌生的脸,脑中有许多回忆开始复苏起来。
在他幼时,虞家权倾朝野,和皇室关系密切。身为虞家未来家主的他,自然也经常自由出入宫廷。
既然要出入宫廷,自然就无法避免的,会与那位最得宠的,未来会成为一国之君的三皇子有交集。
他当时还很小,但却对对方炙热的目光,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场,苍白的像是从未见过天日的皮肤记忆犹新。
对方似乎很喜欢他。
或者说,是喜欢他的骨头,只是碍于他身后的家族,不好直接像对那些宫女太监一样动手。
当时末帝尚在,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他也和对方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也仅仅只是表面上。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恶心。”虞乔道,声音很冷:“对本宫的骨头觊觎到了现在么?三哥哥?”
他最后三个字没有一点热气,带着极蔑视讽刺的意味。汪梓昊听了,反而放声大笑,边笑边摇头道:“你在孤面前,向来连装都懒得装。逼你喊个哥哥,你都能喊得和死人一样。真是万万没想到啊,虞弟弟,你竟然也有自称本宫的一天啊!这周身气场,可不比孤的母妃差!”
前朝妖妃玉贵妃,正是三皇子的母妃。
“本宫哪里有玉娘娘为了一碗荔枝处决三百宫女的魄力。”虞乔扯了扯嘴角:“你觉得世事难料,世事也确实难料。本宫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前朝最桀骜放肆的三皇子,竟然能忍这么久!”
“话又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汪梓昊感兴趣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贱人府上出了事?能这么及时地赶过来?”
“我是怎么知道的……”
虞乔向前迈了一步,箭尖寒光闪烁。
“薛驸马府上的收藏品,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除了你这个疯子,谁会拿人骨做酒杯!”
一直以来,虞乔就对薛驸马怀有很强的戒心,哪怕明面上没有任何不对,他的直觉也在一直发出警报。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黑衣卫再三巡查,最后终于趁其不在时查到了府上,之后就每日一查。
今日,他们惊讶地发现,府上竟然无人看守,和以往防御的像铁桶一样的力度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他们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潜进了府中。
表面来看,没什么不对。
直到有人,无意中发现了那养花用的酒杯。
薛驸马喜欢摆弄花花草草,而且他有一怪癖,不喜欢用花盆,反而喜欢用小小杯盏。
这样一来,人们的注意力就在花上,不在杯盏上。
当那熟悉的杯盏出现在虞乔面前时,他失手落了笔。
白色的骨杯,府上大大小小不下千个。
是哪个疯子,有这种癖好?
是哪个疯子,能藏这么久?
他今天府上的防守为何如此薄弱?
因为今日便是他们倾巢而出,造反之日!
“你这个畜生,无论过多久,都改不了视人命为粪土的性子。”虞乔冷冷道:“当年,你能为了一根手骨,就砍断五十位宫女的左手,如今,你江山不再,与往日地位有天壤之别,你竟然还胆敢如此。汪梓昊,你真的该死。”
他身后,薛妍默默地流着泪,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
汪梓昊笑了笑,摇摇头,表情竟然十分纵容。
“虞弟弟,你可真是当久了皇后,心都变软了,竟然指责起孤来了。倘若是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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