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礼一拍惊堂木:“你胡说!”
会试主考上吊,兹事体大。朱云礼死活不信霍樗会自杀,于是拉了大理寺卿岳温、刑部尚书楚贺再加上御史大夫卢远鸿三司会审。刚才他这一声怒喝,把三个老人家惊得山羊胡子一起跳了跳。
“王爷息怒……”卢远鸿捋一把颌下稀疏的山羊胡子,“不如等他说个清楚再作道理。”
朱云礼再拍:“哪里还说得清楚!你说——你说你天不亮就出去扫地了,你撞到——居然会以为是树,可见当时天光有多暗。怎的你一抬头,居然就看清楚了……是霍大人?!”
赵大杨大惊:“这……这……小的也是看衣服认出来的……霍大人平日喜欢穿白衣,袍角上绣的那些松竹……天光暗的时候还是能看清楚的……”
朱云礼斜眼看刑部尚书。刑部尚书斜眼看宜阳捕头统领。捕头统领上前一步:“启禀王爷,霍大人死时身上确实穿着一件白袍——”说着挥手叫过一个小捕头。那小捕头一溜烟跑到后面去,出来时手里多了个托盘。捕头统领接了呈上来:“启禀王爷,霍大人身上穿的是这件衣服。”
托盘里的白衣叠得整整齐齐,袍角上绣的几杆翠竹正好叠在最上面。墨绿色的绣线在雪白衣料上,果然十分显眼。
朱云礼只看了一眼就撇过脸去。刑部尚书朝捕头统领使个眼色,他忙把衣服拿走了。
众人歇了一阵,又把第二个、第三个见到霍樗尸体的人一个个叫来盘问。验尸的仵作也问过了,前一天晚上最后一个见到霍樗的人也问过了……就是没问出来什么可疑之处。朱云礼一怒之下,把仵作之外的所有人都收监候审。
回到崇明殿,朱云礼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吵成了一锅粥。
“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好受——可是天下的举子都在等着,总不能因为一个考官自己出了点意外,就耽误了放榜——他们都是朝廷未来的栋梁,若是让他们对朝廷心有怨怼或是寒了心,今后还怎么叫他们为朝廷效力?我的意思是,照原定的时辰放榜!”
“哼,我问你,什么叫自己出了点意外?霍大人——他与人无怨无仇,家中老小事事平顺,平时精神也不差,怎么就在贡院门口吊死了了?”
“天要下雨人要上吊,没准霍御史夜起观星,无聊闲逛,走到贡院门口时忽然觉得人生无趣,不如羽化登仙,于是一时想不开了也是有的——”
“霍御史家到贡院要走半个时辰,他怎么可能大半夜逛到那个地方去?”
“腿长在他身上,他要去哪里你管得着?”
“本官当然管不着。本官只是从一个正常人的常理推断,霍御史他不可能毫无理由地跑到那里去寻短见——除非,除非是因为这次会试出了什么妖蛾子!”
“你什么意思?你说有人在会试里面动手脚?你这是——污蔑!”
“要是某些人敢担保这次会试清白无事,为什么又那么着急着要放榜?恐怕是因为害怕朝廷照着霍大人之所以要上吊的原因追查下去,查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哼,话说回来,现在连霍大人是否是自杀的,都还没个准呢!”
“你——你说有人谋杀霍大人?!”
“我没说啊,我只是怀疑——根据眼下的情况合理地怀疑——”
朱云礼和另外三大臣站在门边听了一阵,才走了进去。只见刑部侍郎方文轩和吏部侍郎范聿铭两个人捋起了袖子,大眼瞪小眼地争辩,鼻尖都快碰到一处去了。除了他们两个,别的大臣也在或吵架或闲聊。
只有两个人是闲着的:朱爽正在御座上托着下巴打盹。朱云翼坐在御座下首,手里端着茶杯,面无表情地看着官员们争吵。
朱云礼气不打一处来。他气势汹汹走到御座前行礼,咆哮道:“臣永亲王朱云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压了下去。朱爽脑门一点睁眼抬头,整个大殿已经寂静无声。
“九叔平身……赐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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