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正十二年冬,他驱赶匈奴得胜归来,龙颜大悦,在他上头两个皇兄均未分封的情况下破例封他为成王。一时间朝中议论纷纷,都说皇上这是有意要他三皇子做太子了。不料刚过了年,那位继母便告诉他,祖上历来没有还未大婚就封王的道理,所以赶紧给他定了门亲事,就是北威侯家的二公子。
景韶和二皇子均是元皇后所出,是绝对正统的嫡子,继皇后却让他娶男妻断他前程,他自然不肯,当即就掀了桌子拂袖而去,正待跟父皇禀明继皇后居心叵测,第二日的早朝父皇却当众下了旨意,三月初八完婚,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从此,成王从炙手可热的准继承人,变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弃子。
在黑暗中自嘲地笑了笑,被吞掉的“弃子”突然又重返棋盘成为暗藏的杀招,谁输谁赢就不好说了。
次日,虽说可以等下朝再拜见帝后,但还有一系列的礼节要做,也睡不了多久。
“王爷,王妃,该起了。”芷兮敲了敲内室的门。
“门外候着,”浅眠的慕含章立时就惊醒了,朝外吩咐了一声,轻推了推景韶,“王爷,醒醒。”
“嗯?”景韶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每日在大牢里醒来都会看到的俊颜,“怎么了?”
“该起了,臣……要先下去穿衬裤。”慕含章抿了抿唇,昨晚这人强行给他上药,又偏要睡在外侧,弄得他一直没法下去拿衬裤。
“……”景韶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大牢,是他的婚房,“哦,是我疏忽了。”反应过来自己的新婚夫人在跟自己要裤子,景韶立时坐了起来,伸手拿了衣架上的新衬裤讨好地递过去。
慕含章接过裤子,却发现那人还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只得在被子里穿上。
没有讨到表扬还被当成的登徒子,因为常年打仗而不知“求表扬”表情为何物的景韶,只能尴尬地摸摸鼻子。
“恭喜王爷,王妃,奴婢多福拜见王妃。”先进屋的是一个圆脸的胖太监多福,也是这成王府的总管太监,笑眯眯的跪下给慕含章行礼。慕含章受了这个礼,把早准备好的荷包赏了他:“多公公请起吧。”多福是自小照顾景韶的老太监,慕含章也不能太拿大。
多福笑眯眯的接了,然后是这屋里的大丫环芷兮,和两个贴身伺候景韶的梦兮、妙兮。慕含章这次倒没有客气,一一受了全礼,赏了金裸子。
景韶看着暗自点头,心道君清长在公侯之家,虽是庶子,对付下人的手段却是丝毫不差,便不打算多言。
慕含章的两个陪嫁丫环也来给景韶行礼,兰轩嘴笨,只干巴巴的说了句“见过王爷”就没了下文,兰亭胆小,低着头磕磕巴巴的说句祝辞,身子都有些颤抖。
梦兮瞧着这两个丫环的样子,悄悄朝妙兮努了努嘴,心道果然是庶子,连丫环都这么没见过世面。再去看芷兮,却被芷兮瞪了一眼,这才低下头不再多事。
慕含章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己的两个丫环一眼,平静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出嫁前,北威侯夫人说他身边的丫环年岁都大了,跟在他身边平白惹人怀疑,便只准他带了两个小丫环来。
景韶暗自皱了皱眉,这两个丫环看着一点也不像常年跟在慕含章身边的人,看来得给他找两个好用的人手才是:“多福,回头给王妃找个小厮再配两个侍卫来。”
“是奴婢疏忽了,今日就去办。”多福忙告罪道,王妃是男人,可以配小厮和侍卫,只是多数夫家都会忽略这件事,王爷这么交代,可见是真的对王妃上心了。
慕含章听得此言,平静的表情微微松动,起身行礼:“谢王爷。”配小厮和侍卫,就是允许他平时出门的意思,这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真的是雪中送炭了。
景韶看到他眼中惊喜的神采,只觉得心中酸疼,忙伸手扶住他:“本就是该做的,谢什么?”
新婚次日拜见帝后,皇子及妃要穿朝服。景韶现在已经封王,朝服的品级自然高一个档次。辰朝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朝服为紫色;皇子朝服为暗黄色,太子着杏黄色,亲王着月白色。慕含章现在是告了太庙的亲王妃,正一品夫人衔,但他是男子,不能穿女子的诰命服,所以他的朝服也是紫色的,款式倒是同皇子服相近。
慕含章今年二十岁,已经行了及冠礼,所以兰亭便给他扣上了与朝服配套的紫金冠;而景韶虽然不到二十岁,但是他封王了,所以可以带五爪银龙冠。那紫金冠与普通的头冠不同,没见过这种头冠的兰轩怎么扣都扣不上,急得直冒汗,又不愿向芷兮他们求助,怕显得她们没见过世面,丢了少爷的脸。
景韶看了那小丫头一眼,上前示意将头冠给他,熟练地打开紫金扣:“新婚之日,当由为夫给你戴冠。”前朝有新婚早上丈夫给新娘贴花黄的传统,以安慰因要拜见舅姑而心中不安的妻子,不过如今已不时兴贴花了,景韶这完全是自己胡诌的理由。
“王爷?”本来坐着的慕含章只得站了起来,“这怎么使得?”
景韶并不答话,只是认真的给他扣在发髻上,并顺手将两缕垂下的金丝带捋顺在那柔软的青丝间。
两个同样俊美不凡的人站在一起,一个清雅,一个冷峻,怎么看怎么般配,给景韶系玉带的妙兮忍不住赞了一声:“王爷和王妃站在一起,真真是金童玉子,再般配不过了。”
今早的形势她早就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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