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姜那日来找我喝酒,穿的不像往常一样周正
他那一日三换的衣裳全是他娘最大的心血,从他是个娃娃时就把他打扮成个花枝招展的小粉团子,每天被各路母爱泛滥的神魔抱起来捏脸乱亲。。
他从我手里接了最后一杯酒灌进去,脸就烧得有些红,一双水一样干净的眼睛也荡了几个波澜。
“我要成婚了。”他看着我,眼睛里隐隐约约的落寞
“奥,很好呀。”
“你真觉得很好?”。
“早晚的事呀,都订······订婚两三百年了。”我悄悄转移话题,因为我并不觉得很好,那瑶光,我还真看不上眼。
他抬起头看头顶的桃花,莫名的点点头:“你说很好那就很好。”。
我犹疑的拍拍他:“你若真觉得不高兴,这婚就不结。只要你不想的事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做。”
他微笑着转过头来看着我:“傻瓜,我没有不高兴呀。”。
小织笼说:“庆姜是像画一样的男子,温润谦和,宁静淡然,看着那双眼睛始觉安心。”能让一向自视甚高的小织笼说出这样的话来,除了庆姜,不会再有别人了。
也就是这双眼睛迷了那骄横跋扈的瑶光。
爹爹叹口气:“庆姜要婚了。”语气里无限惆怅。惦记了几万年的好女婿就要落入别人的手,搁谁也难过。。
想到要与那瑶光牵出几丝这隐约不明的关系我也有了哀伤。
我却被那瑶光请了做伴娘,伴娘这一风俗在这魔族里还是头一遭听说,要在往常,两个人结婚便是两个人的事,新娘子提着裙子跑到新郎家那婚便是结了。可是这天庭在行兵打仗治国安邦上虽不见得有多大能耐,这些个繁文缛节方面却有极大的天赋,三跪六拜九叩头,结个亲便像闯次鬼门关。而我们魔族虽很是对此不以为然,却也渐渐的把排场大小和尊名高低连在一块儿看。
爹爹听闻点点头:“这姑娘聪明着呢。”
据说庆姜对于我做伴娘一事说什么都不同意的,那边闹得很是不愉快
我爹爹便命我写了个信笺儿,无非就是我是心甘情愿陪瑶光走那段路的云云,酸得我牙齿直抖。我量庆姜也看得出来那华丽丽的文采很难是出自我的手笔,可是他终究是不再折腾了。
对于他的婚事,墨渊跟我提过一次原委,近来战事过多,紫星海上的煞气加重,找几个老神仙看过,说是海底下有一种不明的强大力量,许是大祸就要来了,到时候怕是三界都要遭殃的。而庆姜的婚事,便成了他爹娘拉拢神族的手段。
那几天爹爹对我格外好,就连我把他的灰白袍子撕了一块给一只失了子的灰雀做窝都没惹怒他。
这瑶光是有司两口子的独女,这庆姜又算是魔族的头号子弟。这大婚也就前所未有的隆重。国库里那为数不多的香火便被折腾了个底朝天,管礼节的管银子的各路小怪都像雕塑一样木着一张脸来来回回。懒散久了的筋骨贴着跌打损伤的膏药,一从我跟前过便熏得我头昏脑涨。
我穿着我爹爹张罗来的华丽丽的衣裳来回走着步子,从前门大殿到大堂是九百九十九步,一个顿点儿都不许错的。
我好几次想撂挑子不干了,我爹爹冲我使着眼色让我看在庆姜的面子上。
罢了,除了爹爹,庆姜的面子是顶大的。
小织笼悠闲的半靠着大殿门指点我。
“腰扭得幅度太大。”
“迈左脚。”。
“走快了!”。
我把手里托着的花束丢在她脸上:“有种你来!”。
她抱着花束低头嗅了嗅,漫不经心地说:“我要真来你就抱着脸哭去吧。”
我舌头上生生地就打了个结,恶狠狠地跺跺脚,却也知道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小织笼的性子像个前朝遗老,火烧到屁股上也不会多回头看一下,能用一个字概括的她绝不会说一个半字,可是她就是干啥像啥,让我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她虽然是个被除了仙籍的私生女,却不声不响的把那些尖酸刻薄的神仙收拾的服服帖帖,连那看门的大狮子见了她也是一副奴颜婢骨的样。我爹爹说,她够狠够聪明也够仗义,若非这样的出身,那一定是这天庭里一等一的出挑人儿。
从前在一起我只怨她刁钻,可是当年她与离络的那档子事却让我真真切切的觉得了小织笼的狠辣。
“庆姜的婚事你确定不去?”我小心翼翼的问。
“不去。”小织笼回答的简练。。
“虽说你与那瑶光脾气不对付,庆姜可是我们从小玩到大的。”我试图说服她。
“哎?别随便端个盆子往我头上扣。”她皱着眉道,“是你与瑶光不对付,我可和她没什么过节。”
我心虚的吐了吐舌头:“你是怕见到那……”我还是没敢说出那个名字。
小织笼却没翻脸,她一片片的揪着花瓣:“我不少胳膊不少腿,如花似玉一美人,害怕见人干嘛?”
“那你不去总得给庆姜个解释吧。”我撇撇嘴,事实上我也厌烦去看瑶光耀武扬威的样子,可是庆姜的大婚我若是不去,怕是以后要留遗憾的。
“你以为庆姜也像你一样榆木疙瘩脑袋?这个婚礼他不见得喜欢别人去看。”
我想若是天下的姻缘是我定的就好了,把有情的都凑成圆圆满满的一对儿,无情的对上千面也不相识。
那天小织笼果然没去。
瑶光她爹娘向东华递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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