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孟陵随口唬了一下的宋桃,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胡思乱想占据自己这具身体的前辈到底在这个朝代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她好不容易从京城逃出生天,结果又生生落入江湖之手。
但实在自己手中有用的信息实在太少,根本无法拼凑出前辈完整的游历路线,更不要提其他的东西了。
能够在京城开个考前冲刺班的人,怎么可能会一路默默无闻的来京城,必定是一路走一路留名。
本来宋桃原本的打算是重走一遍前辈来京时的路线,以求尽可能多的找到线索。
但遗憾的是,路没走几天,钱就已经花光了。
大概以前辈的本事,不至于沦落到暴发户家里当家教吧。
“先生也睡不着么。”
宋桃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又是在外地人生地不熟,一个人走时晚上就不敢出客栈,后来虽说跟了个曹小少爷,但到底人也是自己学生,老师带着学生上街调戏大姑娘小媳妇这种事情,宋桃还干不出来。
于是,原本还想出门放个风的曹小少爷,竟是生生的被个谨小慎微的道学先生给管死了。
但曹小少爷是学生,孟陵不是啊。
这具身体之前的伤是很重,但自从他醒来之后,练功的方法和对药理的认识都甩了江平不知道几条街,再加上曹小少爷带出来的家底足够雄厚,孟陵往药铺拿药全都是拣最好的买,效果自然一流。
等一路拖拖拉拉走到沧州时,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很利索了。
宋桃睡不着,一个人又不想出门,只能推开窗长吁短叹,冷不防隔壁窗户吱呀一声,顿时很有一种大学宿管阿姨查寝被抓包的即视感。
“是有点。”
孟陵点点头,表示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先生每晚都睡得很早啊。”
孟陵其实是很想出去的,之前为了掩藏行踪,不得不一路尽拣小地方走,沿途是不是有隐藏的同僚都不太清楚,但沧州富庶繁华,肯定有一批人是长期守在这里收集消息的。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也顶着个暗卫的身份,去报备一声总是没错的。
但他也不能去得很突兀,毕竟现在他只知道这具身体的名字,具体江平从前归谁管他也不知道,暗所里几方势力在先帝的时代就已经掐得很厉害了,天知道易北上位之后会是个什么局面。
若是能碰到熟人自然是最好,但若是碰不到,宋桃也是个很好的挡箭牌。
宋桃笑得很尴尬。
以前天天熬夜的,现在被一个古人吐槽自己早睡早起身体好,简直是不能好了。
“沧州的夜市很出名,夜百戏是连先帝都曾称赞过的,先生不去看看么?”
宋桃生生忍住自己想要一口答应的冲动,努力拗出一个矜持的表情。
“阿润呢。”
孟陵根本就没把曹小少爷当成一个成年人看,轻描淡写就把人排除在了夜生活之外。
“总要有人留在客栈里看行李,现在虽说世道不错,但总有宵小,我们行踪如此高调,难免会引人注目,留个丫鬟守在客栈明显不合适,万一出了问题叫一个女子如何自保,留个车夫就很正常了,再者,贵家公子出门,若非带随身小童,便是带红袖添香,断没带车夫的道理。”
宋桃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具体也说不上来又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孟陵,只得作罢。
“先生不必再穿女装了。”
宋桃本想换上女装,孟陵路过房间,很是随意的往里瞥了一眼,淡定的止住了宋桃去拿裙子的打算。
都十多年了,万一暗桩搬了位置,从酒肆改成青楼了,只怕宋桃得被当场撵出来。
宋桃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平胸么,没有挑性别的人权。
所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代生活,大概也就是个原始社会的生活状态,真到了唐宋时期,古人的夜生活也没比现代差到哪儿去。
但真当孟陵把宋桃带去石屏瓦肆之后,宋桃才发觉,自己原来对于古代的理解果然还是太过于二次元了。
夜场生活简直不要太丰富。
秦楼楚馆用灯火通明来形容毫不为过,沧州行商者众,人民群众穷得都只剩钱了,玩得似乎也相当开放。
孟陵顶着一张出类拔萃的脸,再加上白衣飘然的风骨气质,没走出五十米远,就被丢了三条丝帕五个同心结,歌姬大胆,倚楼而望,咬着绢帕冲下头吃吃而笑。
“这位公子长得真俊,若不嫌弃,奴家请公子上来喝杯酒吧。”
至于宋桃,则自动被歌姬舞女们当成了孟陵的跟班,被忽视得很彻底。
孟陵很显然对于瓦肆中的奢靡生活很是习惯,穿行人群之中,颇有一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fēng_liú态度。
宋桃则完全抱着体验生活的心思,每看一件东西都觉得自己是在为某篇学术论文收集资料,目光正经而充满研究的热情,看着歌姬舞女的眼神,活活像要把人按在手术台上剥光了研究各种数据一般,只恨自己是魂穿,若是身穿的话,好歹还能随身带个手机录个视频啊。
“先生头次来沧州吧。”
孟陵很是随意的往后看了一眼宋桃那一脸乡下姑娘进城的模样,云淡风轻开始套话。
宋桃张了张口,突然楞了一下,继而很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不是第一次。”
自己的确是第一次,但很明显,这具身体绝对不是第一次来沧州。
左边酒肆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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