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让自己的语速慢了下来,语言听起来也流利了不少,屋子里静悄悄的,而苏怡沉稳的声音在屋内有条不紊的回响着。
“实则,暗结宋夏,每年都会进贡,私下,进贡珍品,且柳公,为了向、向姚秦,示好,从不与齐来往。”
“今天,在会场上的这一出……”苏怡眼神一下子深邃起来,似乎在推敲着什么,良久才缓缓道:“这一出,真是耐人寻味呀。”
这二人,一个专注的说,一个专注的听,一呼一吸之间盘旋着微妙的默契。
羽翎深吸一口气,似乎察觉到了政局的复杂,千丝万缕的繁琐,各路君侯皆是笑里藏刀,深藏不露,她的手指微微的颤抖起来,脸色也有些发白。
她不动声色的握紧拳头,故作镇定道:“若不是今日这一出,估计大家都会被柳公瞒在鼓里——其实齐柳私交最深,对姚秦来说,柳公这一手无疑是阳奉阴违,秦侯迟早会被柳公这条正在冬眠的蛇反咬一口!”
“这……倒不见得。”苏怡小呷一口茶,润润喉咙道:“柳公所做、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自保,以柳国国力,就算、就算有朝一日苏醒,也只是条,无毒的菜花蛇,于姚秦没有多大威胁。”
羽翎听完轻轻点头,看着苏怡道:“那柳公……”
“若猜得不错——”苏怡抬眼,第一次主动迎上羽翎的目光,“柳公结齐,必是冲着铁器而去。”
羽翎微微一笑道:“苏姑娘与羽儿所料不谋而合。”
“在这乱世,小国若想图存,势必要依附大国,大国想要称霸必定离不开铁器与贤才,柳公明则依附大国,暗则索要铁器,其实也只是为保全自身而已,并不能左右天下大势。”
羽翎思索再三,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这柳公,当真是人精啊!若不是生在弱柳王室,只怕已成当今的风云人物之一了。”
此时夕阳余光渐渐散去,二人相对无言,羽翎开始筹划接下来的计划,而苏怡又开始埋首于擦拭兵刃,忽的,羽翎的声音又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苏姑娘竟将天下看得这么透彻——”
羽翎顿了顿,目光如炬直射苏怡,“苏怡,你究竟是谁?”
从两年前第一次见到苏怡,羽翎就好奇不已,那与众不同的装束,与众不同的气度,都让她猜不透,点不化;如今二人共事,苏怡还是能让羽翎这么惊讶,羽翎在也按捺不住,出言相问。
苏怡闻言一怔,抬眼望着羽翎,那洞悉一切的目光锁定着自己,让人无处可逃,却也勾起了苏怡心中的隐痛。
——不过是个落野的小市长,这态度嚣张给谁看?
——胡闹,你爷爷爸爸均是政坛风云人物,你怎会如此没用?才混到市长一职,就……
——爸爸,人各有志,我志在山水,不在政坛,我只想做个自由的探险家。
——混账,苏家只混政坛不混别的,你硬要独树一帜,就请直立门户。
——爸爸,我意已决。
——你先好好想想你究竟是谁,想好了再做决定。
……
“苏怡,你究竟是谁?”
苏怡轻轻吸了一口气,目光渐渐聚拢起来,看清了眼前的一切,看清了羽翎那张清秀白皙的面庞。她不动声色的暗叹一口气,有意将视线移开,嘴唇轻翕,淡淡道:“我是苏怡。”
羽翎微微一愣,继而淡淡一笑,道:“苏姑娘,你知道羽儿想问的是什么。”
苏怡不再说话,而是避开羽翎的目光,将注意力放在她的铁镖上,一面上油,一面擦拭,而羽翎也不急,仿佛知道她一定会说一样,只是含笑看着她,耐心的等着她的答案。
“羽姑娘,苏怡就是苏怡,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良久,苏怡才答话,只是手上的功夫完全没有停下,一枚枚长镖被苏怡擦得寒光竟现,在微弱的油灯下竟似冒着森然寒气。
羽翎也不再追问,而是拿起一枚长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嘴角慢慢扬起,黑瞳中闪烁着几点星光。
“苏姑娘,你看留意到姚秦公子赢的军帐?”
“你说的可是那五千士甲的军帐?”
“嗯,今日秦侯可谓是风头尽出,满载而归,看来公子赢这个孝子定会为了他的君上好好的祝贺一下。”
苏怡心头一凉,还未说出只言片语,羽翎就拍了拍手,门外立刻应声出现一个半跪着的身影。
羽翎把玩着寒镖,冷冷的下令道:“传令下去,今晚子时行动,一百人中除了苏怡再挑九人精英,其余九十人穿好夜行服,将白纱绑于左臂——”
羽翎顿了顿,一向沉静的眼眸中露出了残忍的杀机,苏怡一惊,羽翎的冷冷的话语已经传来。
“今夜子时摸黑潜进秦兵帐篷,只要手上没绑白条的,见一个杀一个。”
“是,属下遵命。”
黑影退下,羽翎拿出发带开始束长发,一面不动声色道:“苏姑娘一直不发一言,可否是有何异议?”
苏怡沉默半晌,才道:“没有。”
“没有?”羽翎秀眉一挑,看着苏怡反问,完了又笑笑说:“可是我看苏姑娘脸色不好,是对羽翎下的命令不满吗?”
苏怡闻言一怔,她刚才听见羽翎下的格杀令时,的确心头微寒,作为一个以人道为主的现代人,这样草菅人命,苏怡她的确是有点难以接受,只是没想到这点细微的不满都被羽翎所察觉。
苏怡不动神色的叹了一口气,承认道:“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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