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村扬家那汉子,打女儿打媳妇村子里还有谁会不知道,说去赌钱输了几百俩,还不起就将自家婆娘卖给了隔壁村的张哑巴。
干了这么些个qín_shòu不如的事,一听有钱赚又把女儿嫁给半死不活的老头子,摊上这么个爹是扬月忽自己命不好。
彼时,她六岁就晓得了这个道理,自记事起,印象里的爹爹就总算摆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母亲总是到晚不停的忙活,谁家要有个红白喜事母亲总是抢着去烧饭帮忙。便能赚些钱贴补家用,父亲
极少往家里送钱,反倒是从母亲这里拿钱出去花的多,她便很小的时候就帮着母亲干活,父亲来要钱的时候母亲要是没钱是会挨打的。
村子里有个私塾,别人家的孩子这般大的时候都能去上学,她还要留在家中带着年幼的妹妹,偷偷攒的钱去买本书看要是叫父亲知道了打一顿骂她浪费银子。偶尔得了空闲才能偷偷去私塾,也只敢
躲在窗户下面,听夫子在里头教他们读书认字。
听着朗朗读书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我爹,他喜欢的不是我娘,所以我好像从未看到过他对我娘笑,娘亲总是一个人在晚上的时候默默流泪....”她叹了口气,眺望远方一山新绿,似在讲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这些事儿,我不说公子也能查到...关于他我愿意和二位公子说”
水声戛然而止,宋言抬头“夫人,请讲”复又低头,为倒了一半的茶杯继续倒茶。
初见是入秋的那日,变黄的叶子从树上翩翩落下,铺了一地
“有匪君子,如切如蹉....”他吟诗而来,着素袍,持诗经,眉目含笑。扬月忽从地上站起一个转身差点撞到他,心道还是赶紧逃的好,未迈出一步那厢那人开口“姑娘,在窗外偷听了这么久...”
扬月忽不等他说完,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你小声些..咳咳...我没偷听,我....我”她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后面,支支吾吾道“我路过,恩碰巧路过而已”
两人贴的太近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响,扬月忽咬了咬唇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到地上“你...你无赖”
那书生叫他她骂的一头雾水,忙道“姑娘...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
扬月忽眼睛转了一圈“没事...呵呵我走了,公子不必相送”她急着逃走,未曾留意脚下的石头被绊了一脚,眼看便要摔倒地上去,那人却伸手拉住她。
“姑娘,失礼了...”扬月忽将他上下看了一眼,长的白白净净看年龄同她差不多大十二三岁的样子,倒是说话一板一眼的跟私塾的夫子一样,她眨了眨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卫风”
“卫风?”扬月忽重复了一边,指了指自己道“我叫二妞,我姓杨,扬二妞”
卫风点点头,见扬月忽弯腰作辑学着那些文人道“足下留步,不必相送,后会有期”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卫风嘴角抽了抽“姑娘,留步...”扬月忽心里暗骂一声还有完没完。
没奈何只能再摆着那张笑脸“卫兄还有何事?”
卫风从怀里掏出用黄油纸包着的馒头递给扬月忽道“姑娘每日偷偷躲在这窗下,想来是爱读书之人,夫子...夫子叫我来和姑娘说,不收姑娘费用姑娘下次来可进学堂和大家一同读书”扬月忽愣了愣。
卫风将馒头又往前递了递“姑娘...饿了吧?你吃”
傻小子,扬月忽便不客气了一把拿过馒头隔着黄油纸摸了摸有两个,又一拱手“夫子大恩,二妞铭记于心,只是二妞不能像其他学子一般天天能来,...”
“姑娘,何时来都可以”卫风笑了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扬月忽第一次看见他笑,掂了掂手中的包子“那..好”
卫风,卫风。
“卫风啊,他是私塾先生收养的一个孤儿”买肉的中年汉子挑着牙缝“我说,二妞你问他干啥,跟叔说你不是看上那小书生了”扬月忽瞪了他一眼“没呐”
“嘿,你这丫头”
卫风,卫风
“卫风,这题我该怎么解?”
“卫风,这诗是什么意思?卫风,卫风”
扬月忽其实早便注意到他了,夫子上课时总是他来回答问题,每次回答的夫子都十分满意,其他学子不懂的也总是问他。
“哎呦,这不是扬家那小妮子么,扬二妞你爹又出去赌了吧,我爹说昨日在三寸天堂看到你爹了...哈哈哈哈”
三寸天堂,那是什么地方?西江最大的勾栏院。
扬月忽勾起嘴角冷笑道“三娃,你爹怎么知道我爹去三寸天堂了,莫非你爹刚从里面出来”
“你....”名叫三娃的少年撸起袖子握紧拳头,扬月忽咬了咬牙齿却没有传来意想的疼痛,睁开眼卫风对着那少年道“三娃,不要欺负二妞”三娃嘟着嘴“知道了,卫夫子”
夫子平时不在什么事都叫卫风管着,卫风又喜欢和夫子一样板着张脸,大家便都叫他卫夫子。
扬月忽眨了眨眼“卫风”
“卫风...”
一袭淡粉长裙,她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俏似三月桃花美目流转,顾盼生辉。不似当初了,看着像是假小子。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卫风捧着怀里的瓜低低的笑着。扬月忽伸出右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你笑什么,呐你说的,那你倒是赠我块玉啊”卫风无奈的笑了笑将瓜搁在石头上从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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