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乔醒来,宿醉的迹象没有他以为的严重。他揉了揉眼睛,有些不适应窗外大亮的日光。翻了个身,他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才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解锁后屏幕显示有三个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人,顾新。
陈子乔立刻就清醒了,身为艺人一直绷紧的那根线狠狠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他立刻将电话拨回去,问道:“顾新,我昨天做了什么荒唐的事?”
顾新顿了顿,试探地反问:“你除了假装呕吐吓走冯少以外……还做了什么?”
陈子乔松了一口气,如果他昨天意识不清时做了什么失态的事并被曝光,顾新身为他的经纪人,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
挂了电话,陈子乔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昨天是怎么回来的?坐公司的专车?是的,可是他途中下车了?然后?
陈子乔环顾着卧室,现代化的装潢显示出一种别样的简约和明快,他却有一瞬间觉得很陌生,仿佛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陈子乔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下楼,阳光从大片的落地窗投落到楼梯上,踩着坚硬的大理石阶梯,陈子乔却觉得从脚心升上来一股暖意。
在这样宽敞,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空间,陈子乔难得没有往日的抑郁,好像外头的日光温暖的不只是物质的环境,连他的情绪也跟着升温。
他想大吼大叫,并不是发泄,反而是庆祝这稀罕的愉悦。
陈子乔放声唱了一首歌,他原本也是喜欢唱歌的,又有一副好歌喉,只是如今乐坛实在不景气,在后来顾新的劝说下,他还是将主要精力都投入演绎事业中。
我和你在曾经在月夜下相遇。
这一切都是真的。
然而我的爱人呐,你如今在哪儿?
我心里曾经说,你是我最后一场爱恋。
你的眼神拥有光彩。
但是你现在何方,心中作何感想。
我亲爱的恋人呐——
陈子乔歌声戛然而止,他震惊地看着客厅懒人沙发上自然舒展的陌生男人,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为自然。
他到底是娱乐圈那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多年的实力派偶像,他的粉丝成千上万,他的演技就算是再苛刻的导演也不得不承认有种罕见的灵气,即使是星海文化那个该死的可以和周扒皮一拼的老板,对他也是青眼有加。
陈子乔在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树后,终于达成表里如一的镇定,他闭上眼睛,设想自己还是《水寒云归》里那个大魔头,什么事都撼动不了他的情绪,说一不二,高高在上,武功盖世,翻云覆雨……
陈子乔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的脚步开始有了力度,踩下去之后似乎微微下陷,他眼中几乎没有感情,沉默地站在陌生男人面前,上扬的下巴显示出一种并不浮夸的倨傲。
“你是谁?”
“……”
“你不会说话吗?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公寓里?”
“如果你再不为你的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我想我有权对你提出诉讼。”
“……诉讼?”过了半晌,陈子乔也不知道究竟是多久,总之他的脖子有些累了,以高高在上的角度望着下方的人,使他的眼睛也出现一定程度的酸涩,男人终于迟缓地开口。
“……是的,诉讼。”陈子乔强调。
男人歪了歪头,轻声问道:“……是什么意思?”
“……”
陈子乔虽然不知道一个……美丽得无法形容的陌生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房子里,但最初在自己的房子里最肆意放松的一面被人瞧去的尴尬,以及对陌生人的本能防备都消失后,他的冷静终于回归到它应该在的地方,很奇怪,或许是男人的美貌太具备迷惑性,陈子乔现在对他的出现竟然不排斥,甚至隐约的……他觉得偌大的别墅多一个人,这似乎还不错?
陈子乔打心底不觉得睡在他懒人沙发上晒太阳的男人会做什么危险的举动,他并不是没有防备的人,这件事对他实在不可思议。
然而他犹豫地在男人面前站了很久,终于感性战胜了理智,他去厨房做了两碗蒸蛋,将蒸蛋摆放到玻璃餐桌上。他喜欢剔透清澈的东西,看着这些东西会让他心情愉悦。
心情愉悦之下,陈子乔欢快地招呼男人用早餐。
富豪的晚宴根本吃不到什么东西,所以当陈子乔以狂风过境的阵势将碗里的蒸蛋一扫而空时,对面的男人仍旧以十分良好的教养,优雅地享用他的早餐。
成名以后,陈子乔见过不少富豪,其中不乏真正有底蕴的家族出生的富家子弟,可是没人拥有眼前男人这样的修养,看着他用餐的画面,几乎是一种视觉以及精神上的无上盛宴。
陈子乔揉了揉鼻子,无语地看着自己碗里的残渣。
“谢谢。”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男人也已经用餐完毕,他把勺子规矩地放到碗边,然后问:“请问有餐巾吗?”
“……一次性的吗?”
“……嗯?”
陈子乔哼哧哼哧洗了一条新毛巾后,才觉得自己有病,只是洗都洗了,他不介意好人做到底,将毛巾递给陌生男人。
男人眼睛微微睁大,显得有些吃惊,然而由于他惊人的美貌使然,他无论什么表情都是令人无比赏心悦目的。男人接过明显是洗脸的毛巾——原谅一个单身汉,陈子乔在公众前举止和风度无懈可击,但私下里的生活总不会那么考究的。男人犹豫一下后优雅地擦了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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