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兄见外了,以茶会友,不分尊卑。”周长风也跟着站起身来,却是要走的模样,“看这雨,似乎是要停了,我还有事要办,告辞了。”
韶宁和十分欣赏此人干脆爽利的行事做派,目送他下了楼,又目送他渐渐走远。
伶舟在一旁看得有些吃味,酸溜溜地道:“少爷,人家周公子已经走远了,你再瞧也瞧不出什么花儿来。”
他话音未落,便听韶宁和忽然发出“哎呀”一声惊呼。
伶舟忙转头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那周长风走至街角,不知为何突然一脚踏入泥坑之中,溅了自己一身泥浆,引得周围路人频频回首发笑。
伶舟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忽听“啪”的一声,韶宁和拿着折扇往他脑门上轻轻一拍,同时投给他一个宠溺又无奈的责备眼神,伶舟立即假模假样地把笑意憋了回去。
第二十二章
这日傍晚,韶宁和与伶舟一同回到家中,又恢复了以往有说有笑的模样,这让万木大大松了一口气。
吃过晚饭之后,韶宁和照例将伶舟召入书房中谈诗论画,万木一边在院子里洗碗,一边不时抬头看了看书房的方向,一脸欣慰地想,一家三口就该这样过啊,这场面多温馨啊,以后也别再闹矛盾了,一直这样相处,多好呢。
于是他一感动,就多煮了两碗蜂蜜水,硬逼着韶宁和与伶舟每人睡前多喝一碗。
韶宁和毫无异议地全部灌了下去,然后便转身回房里睡觉去了。
伶舟一脸苦相地看着两大碗蜂蜜水,眨巴着眼睛跟万木求情:“我……我带回房里慢慢喝成么?”
万木心想反正也不是药得趁热喝,便爽快答应了。
伶舟捧着两只碗回了房里,关门的时候发现插销有些异样。他不动声色地关好门,将两碗蜂蜜水放在桌上,然后道:“我不是说了么,没有要紧事,尽量不要见面。”
黑衣人鸣鹤从暗处走了出来,单膝下跪道:“大人,属下有要事请示,只能冒昧求见。”
“说吧。”
“太尉殷峰的孙女殷红素今早出门时遇刺,好在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但殷峰一口咬定是闻大人幕后指使,现已告进宫里去了。属下担心,闻大人会有危险。”
“此事不必太担心,闻守绎会安然度过此劫的。”伶舟发现不论过去多久,他以另一种身份提及“闻守绎”这个名字,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鸣鹤抬头看了伶舟一眼,问道:“大人可知凶手是谁?”
“我不知道。不过我怀疑,这很有可能只是殷峰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鸣鹤吃了一惊:“自导自演?拿他孙女的安危做赌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伶舟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殷峰原是军旅出身,他的儿子、儿媳,甚至他的孙女,哪个不会点防身的本领?听说殷红素性格骄纵、脾气火爆,以前就曾有过她将自家仆从打成残废的传闻,如此泼辣的一个女子出门在外,歹徒敢不敢近身都还难说。”
鸣鹤面色不忿:“如果真是如此,不如……”
他话未说完,便被伶舟打断道:“鸣鹤,我说过了,此事你无需插手。不过……”他沉吟片刻,又道,“关于两年后的那场谋杀,我列了一份嫌疑人名单,殷峰也在其中。你可以暗中监视一下殷峰,看他是否有什么可疑动作。”
“是,”鸣鹤道,“属下告退。”
“等等。”伶舟唤住了他,然后将桌上一碗蜂蜜水递到他面前,淡淡道,“走之前,先帮我解决掉一碗吧。”
第二日,闻守绎便接到了来自宫里的旨意,说太后召见。
已经对殷红素遇刺事件有所耳闻的闻守绎,并未表现出丝毫慌乱神色,他镇定自若地换上官服,便往宫里去了。
引路太监将闻守绎带到了御花园,指了指假山旁的那个赏花庭,便自退了。
闻守绎远远望去,只见亭中太后与成帝相对而坐,母子俩有说有笑,和乐融融,只是一旁站着一名神色肃穆的官员,略煞风景。
那官员虽是背对着闻守绎,但闻守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殷峰。女儿尚未正式进宫,这亲家关系便已定下了么?
闻守绎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却十分恭谨,只见他低眉顺目地躬身入了赏花庭,直接跪在了太后面前:“臣闻守绎叩见太后。”然后略略转身,“叩见皇上。”
“平身。”太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对身后一名小太监道:“给丞相搬张椅子来。”
那小太监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将椅子挪到了闻守绎身旁。
闻守绎略一犹豫,躬身道:“谢太后赐座。”
成帝在一旁道:“丞相,今日母后召你入宫,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关于太尉孙女殷红素遇刺的事情……”
他话说一半,见太后轻飘飘飞过来一道眼风,于是便断了下文。
闻守绎心里略微有了谱,想必皇上和太后私底下意见尚未达成一致,太后明显是向着殷峰的,但成帝则选择相信他。只不过成帝毕竟还年轻,亲政之后逐渐成长起来的帝王气势,在面对太后时,难免还是有些漏气。
太后打断了成帝的话,却又接过了他的话题:“闻守绎,哀家有话便直说了吧。关于殷红素遇刺之事,有传闻说是你幕后指使的,可有此事?”
闻守绎不着痕迹地看了殷峰一眼,只见殷峰垂手立在一旁,面色镇定,一言不发,仿佛太后所说的事情,与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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