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承云从窗子那边回过头,笑道:“以前就是因为我考虑得太多,所以才成为了遗憾。如果我跟它的关系能变简单,我乐意信它一次,豁出去一回。”
张清皓对着郭承云的笑颜怔了半天,这才猛地竖起日语书,把整颗脑袋都压在桌面上,挡住发烫的脸颊。
转眼到了下雨天,上午一切正常,在最后一节课之前的课间,却走过来一个同班男生,大咧咧地问候张清皓:“神奇啊,怎么这几天在这个点还能看到你,你前段时间不是都会翘掉上午最后一节课,回家煮饭……”
张清皓一脚狠命跺在这男生脚面上,痛得他像杀猪似的嗷嗷叫。
感到一阵牙酸的郭承云,警惕地把自己的脚往后收了收,同时脑袋中在思考:
姓张的以前上午翘课去了哪里?
虽然郭承云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但还是在那个被踩的陌生同学回过神之前,挡到张清皓前面,用不甚流利的德语指责那个同学:“别乱说话,我们家有厨师。”
正所谓兄弟阋墙,外御其辱。不管这不成器的货去了哪里鬼混,以后敢从他郭承云鼻子底下逃课,那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那陌生同学无缘无故被张清皓踩,又被郭承云指责,气不过就拽了郭承云一把,郭承云没防备,被拽得一个趔趄。
张清皓瞪着那男生,眼里冒出了熊熊的火气,郭承云心中叫声不好。
“抱歉抱歉,是我们不好。”郭承云赶紧对那同学道歉,同时一只手绕到身后拍拍张清皓。他自认为有义务张清皓把这货塑造成就算不能顶天立地,也要能独当一面的人。因为郭承云要是跟着一个窝囊废,迟早没有好果子吃。
那男生往旁边挪了一步,郭承云也跟着挪一步,挡住身后的张清皓。可不能让他再打架了。
“凯撒,你确定要跟男人婆谈恋爱?”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男生突然泄气道。
听到“男人婆”,郭承云纠结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郭承云回过头特意找面镜子照了照自己,确实女装穿不了几年了。母亲让自己躲着的所谓“审判者”会是谁?
郭承云担忧的样子,被站在旁边的张清皓看在心里,他坐到旁边的凳子上,伸直两条手臂往膝盖上一搭,叹了口长气。
下午的体育课因为下雨而变成自习,郭承云事先看过天气预报,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毛笔和墨水,坐定在桌前,温习毛笔字。他那存在感不强的女同桌和别人一起不知道跑哪疯狂去了。
张清皓坐到旁边,如同好奇宝宝似的一直趴在那里,睁大双眼看郭承云写字。
郭承云将笔朝他一伸:“你也来试试。”
“我没,没写过。”张清皓这五大三粗的男生居然被吓得结巴起来。
“不试过怎么知道,没准你以前有手好毛笔字。”郭承云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是基于他写那一手好硬笔字推测出来的。
张清皓难为情地接过毛笔。郭承云从他自然而然握住笔的姿势就看出,这小子绝对不是初学者。
在歪歪扭扭写了几个比划之后,张清皓果然找到了感觉。
“太不公平了。白瞎我天天练字,却比不过你这不劳而获的家伙。”郭承云把头凑上去惊叹不已。
张清皓手肘朝后一收,将拿着笔的手挪开到远处:“小心。”
瞧那手停在半空的姿势,配上淡兰色衬衫的袖口,真是要多端庄有多端庄。
郭承云拍拍桌子:“以前你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家伙。”
“我并没有获得什么,而是耽误了很久。”张清皓看着郭承云的眼睛,认真无比地说。
“别这么评价你自己,这会让我觉得你对自己不负责任。因为失忆前的你也是你。”郭承云也被带动得较真起来。
张清皓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睁开眼,用不无落寞的声音说:“他们说,我以前是个自闭症,学不好发声,一讲话就是结巴或者呜呜的风声,总是被欺负。何新成和欧阳明哲那时并不是我的朋友,而是他们家长叫他们跟着我的。”
“哈?你为什么不能说话。”郭承云没听张清皓提过以前的生活状态,还以为他是个尽享天人之宠的幸运儿。郭承云更无法把对方那还挺顺耳的声音,跟结巴破音什么的联系上。
张清皓纠结了好久,脸上带着紧张的表情,用微弱的声音坦白从宽道:“以前,我的身体被别个家伙霸占着,它并不是人类灵魂,所以和人类身体契合度不够,没法完全控制。去年年底我的灵魂联系上了帮手,杀了自己一次。在我自杀后复活的当天晚上,葬礼上的男人瞒着所有人对我说——‘欢迎来到这个世界,初次见面,我是你爸爸。’”
郭承云被最后那句话感动了,但转眼却抬起巴掌,在张清皓头上象征性地扇了一下:“你不要睁眼说瞎话好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死而复生的事情,已经是目前的科技解释不来的了。
从小浸淫在狼王传说中的郭承云也不是什么无神论者,他还曾经有过向祖先求个弟弟的黑历史。
张清皓将被扇歪的脑袋摆正回来,不动声色地继续练字:“我跳楼养好伤后去上学,那帮人想和以前一样上来欺负我,我把他们放倒了,还流利地骂了他们。”
“你失忆以后学说话,最先学的居然是骂人吗混蛋?”
放学回家,在进屋瞬间,郭承云拽住张清带子。张清皓站定了,不解地看着郭承云。
郭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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