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曲曲折折白子画并未向摩严道明,一来是真相未明,他不想再多个人为此事操心,二来当年东方彧卿是摩严亲手所杀,虽说他的死也是咎由自取,但摩严心中终难释怀。未免触及他的心伤,白子画决定还是暂时隐瞒自己见过东方彧卿之事。
“师弟,可是……”
“杀阡陌由我亲自看守,难道师兄还放心不下吗?”
“这……”
白子画既然说了这话,摩严便是有再多的担心也说不出来了。这天底下还有什么结界法术能比白子画本尊更加靠得住?
“话虽如此,不过这魔头心狠手辣,你自己要多加提防,千万不要让当年的事再重演了。”
摩严这话刚说完,只听到有袅袅歌声从绝情殿上传来。歌声凄切婉转,如烟如雾,闻者莫不为之心神荡漾,就连摩严这寡情冷绝之人听了都不禁一瞬失神。
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澧浦。
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
白子画合着那歌声沉吟道:“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子画,这是谁在你的绝情殿里唱歌,真是成何体统,待我前去看看。”
岂料摩严话音刚落就听到花千骨的笑声传来:“姐姐你唱歌真好听……”
“哈哈,是么,那姐姐以后就经常唱给你听。”
“杀阡陌!!”
摩严只觉得胸口一股热血直涌上来,挣开白子画的手就要冲进绝情殿去。
简直是翻了天了,难怪一上这绝情殿就觉得处处乌烟瘴气的,又是杀阡陌这魔头在兴风作浪。他真把这长留山当作他们七杀殿不成。
摩严黑着脸猛地推开殿门,偌大的绝情殿里并未点灯,只有银白的月色穿过雕花的纱窗洒在地上,偶尔能看到一两只流萤夜蛾将小小的影子投在纱窗上。摩严循着笑声传来的方向一路走过去,在那长廊的尽处,夜风徐来,花影婆娑,杀阡陌与花千骨两人正两相依偎着坐在屏风前,周围萤火点点,若聚若散,屏风上的一对精致的皮影人在他的手中或静或动,栩栩如生。
摩严赶来时本是满腹恼火,已做好了要与杀阡陌大打出手的准备,可不知为何看到眼前的画面,突然间又有点不忍上前打扰。
倘若不知杀阡陌的身份,这眼前的一幕该是何等美好,简直可以说是赏心悦目。真是可惜了这良辰美景,斯人如画。
“咳……”
身后突然传来的咳嗽声让摩严蓦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白子画已悄然站在自己身后。看来自己方才失态的样子也让他看在眼里了,顿时恼羞成怒,正要发作却被白子画抢先道:“小骨,你伤势未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
他这一出声,杀阡陌和花千骨才意识到身后有人。原本以杀阡陌的功力,就算是白子画这样的高手靠近他也不可能全无所察,但如今被血咒封住了功体,又受长留结界的压制,所以警觉大不如前。
“师,师傅……小骨这就回屋。”
小骨一回头看到摩严黑着脸站在石阶上,吓得慌忙把身体缩在杀阡陌身后。杀阡陌牵着小骨的手,不屑地睥了摩严一眼,哼道:“小不点别怕,有姐姐在,看他们谁敢欺负你。”
“杀阡陌你!”
“师兄。”眼看着两人争锋相对又要动起手来,白子画无奈之下只得对摩严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晚,我还要去替小骨调息疗伤,若无要事,师兄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子画……”
虽说千百年来摩严早已习惯了自家师弟的脾气和说话方式,可是今日当着杀阡陌的面难免觉得有点心伤。从前他回护花千骨也就罢了,那好歹是他徒弟,可是今天处处回护杀阡陌又是为哪般?师弟在人间游历了一遭,怎么好像性情大变了一样。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摩严恨恨地瞪了杀阡陌一眼,又兀自叹了口气,摇着头拂袖而去。
“怎么,怕动起手来我一个不小心要了他的命?”
杀阡陌冷哼了一声,半点也不领白子画的情。白子画目光静如止水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越过他对躲在后面的小骨道:“不早了,你回房去吧。”
听到白子画这话,小骨如释重负,小鸡啄米般使劲点了点头,可刚跑出去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又战战兢兢折返回来,目光在杀阡陌与白子画之间逡巡了一下,杀阡陌虽然和白子画两相生厌,但是为了他的小不点,别说是白子画,就是十个摩严摆在他面前他也忍了。
“快去睡吧,姐姐今天累了,不会为难你宝贝师傅的。”
得了杀阡陌的保证,小骨这才放心离开。望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杀阡陌嘴边的笑容慢慢淡去。白子画亲眼看着他从那个温柔的‘杀姐姐’又变回魔君杀阡陌,心里忽然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失落。
而杀阡陌没有注意到白子画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异样,他只是兀自走回到屏风前俯身坐下。白子画看着他将那两只皮影人拿起来放在手中轻轻地摩挲,任由落花拂乱了长发也不加理会。
夜风拂槛,檐下的风铃在风中轻轻摇曳,风声里杀阡陌操纵着手里的皮影人哼唱着那支古老的歌谣。
那曾是当年琉夏教会他的歌谣,她从前总是缠着自己陪她一同游历人间,然而直到妹妹死在他怀中的那一刻,他都从来没有陪琉夏去看一看那软红十丈莺飞燕舞的人间。
他只有把所有的愧疚都埋藏在心底最深处,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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