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任说:“师兄,你忘了我是来拿剧本的。一杰,开进去。”
刘一杰说:“我开进去,倒出来就可以。”
袁渊说:“你们不用进去了,我去拿来给你。”
顾予任坚持:“没事,开进去。”
刘一杰当然听他老板的,一打方向盘,拐了进去。巷子很窄,只能通一辆车,里面没有路灯,黑魆魆的,只有两旁的院子里有暗淡的灯光从门窗透射出来,给行人以依稀的指引。袁渊每天晚上就这么摸着黑来往于这里。
车子一直往里开,袁渊终于说:“好了,到了。”刘一杰将车停下,袁渊拉开车门,下去了。顾予任说:“一杰,来扶我一把。”然后刘一杰发现门打不开:“老板,巷子太窄,我开不了门。”
顾予任只好对已经进了院子的袁渊说:“袁师兄,等等我。”
袁渊站住,回头看着顾予任一手先将拐棍杵在地上,然后略显艰难地下车,他倒回来,伸手搀着他:“你不用下车了,我进去拿来给你就好了。”
“哪有过门不入的道理,太不礼貌了。”顾予任脸上挂着笑。
院子里一共住了三户人家,袁渊住在东厢,正房的陆宋两口子已经去上班了,西厢住着一个青年画家,常常跑出去采风,十天半月不在家,现在也正好不在,所以院子里一片漆黑,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袁渊赶紧跑回自己屋里开了灯,银白的灯光从屋子里倾泻出来,让黑暗中摸索的眼睛终于有了依托,小院里也有了生气,依稀还能看见一株挂着果实的石榴树。
顾予任拄着拐,看了一眼院子,朝唯一有光的屋子走去,他走得有点慢,粗看和常人无异,细看动作还是有点僵硬。他站在门口朝屋里看,袁渊的家有些出乎意料的整洁,不太像个单身男人的住所,陈设很简朴,只有一张床,一个简易衣柜,一张书桌,一张折叠起来靠墙放的饭桌,电器只有桌上的电脑和一个单门小冰箱,没有任何脏乱敷衍的地方,地面拖得干干净净,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床铺也快赶上部队里战士的床铺了。
“袁师兄女朋友不在家?”
袁渊正在书桌前找他的剧本,听见这句话,停下来笑了:“我没对象。”他扭头看了一眼走进屋来的顾予任,他走路的样子还有些不太利索,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病了有几个月了吧,伤还没好,会不会他以后都没法像正常人一样走路,所以才改行做制作人?想到这里,袁渊的心情就没法好,虽然顾予任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他却不愿意看到他不好。“你的腿……”袁渊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顾予任看一眼他:“哦,没事,还在康复期,没有让它完全受力,所以才拄拐的。”
袁渊听他这么说,便不再追问了,将手头的稿子递过去:“你坐,这是《潜龙》的剧本。”
顾予任伸手去接,但是袁渊却抓紧了不放手,顾予任抬眼看他:“放心吧,以我的人格担保,绝对不会抄袭你的剧本。”
袁渊见他猜中了自己的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松开手。顾予任拿过剧本,一边翻着剧本,状似貌不经心地说:“你把剧本拿去登记注册一下,就不怕别人抄了。”
“登记过了。但是真要被抄了,官司也难打。”
“怎么会?”顾予任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
袁渊说:“没那么多精力和财力。”
顾予任说:“袁师兄你其他的剧本呢?”
“你还真要?”袁渊以为他只是说笑。
“当然,既然都来了,就免得我再跑了。你觉得可以的,都拿给我看看。”
袁渊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到床边,弯腰下去,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纸箱来,放到屋子中间,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稿子,一扎一扎整齐地码在里面,他捧出一叠放在桌上,低头仔细挑选着。顾予任凑过去:“这有多少剧本?”
袁渊随口答:“没多少。”
顾予任看着那叠剧本,至少有二三十本。顾予任瞥见一本《双喜临门》,被袁渊翻过去了,他伸出手,迅速按住:“这是个喜剧吧,我看看。”
袁渊看他抽出那个剧本,说:“这个剧本不能拍了。”
顾予任看着他:“为什么?”
袁渊说:“很久的本子了,里面的很多段子现在都过时了。”
顾予任挑了一下眉:“给我看看吧。”
袁渊将剧本抽回来:“看了也没什么意思。”
顾予任又看到另一个本子:“这是个什么故事?”
“已经有人拍过类似的了,所以这个剧本也没什么价值了。”袁渊最后挑了三四个本子,“这几个我自己觉得还可以,但是没人愿意要,你拿去看看。”
顾予任接过去:“有水喝吗?”
“不好意思,你等我一下。”袁渊走到冰箱边,去给顾予任倒水喝。顾予任见他走开,迅速翻出刚才袁渊不给他看的那两个剧本《双喜临门》和《一击即中》,压在自己手中那叠稿子下面。
袁渊看着冰箱问:“冰水可以吗?”
顾予任点头:“可以。”
袁渊将水放在桌子上,将选出来的剧本捧起来,重新放回纸箱里。顾予任说:“你那么多剧本,都没拿去投过稿?”
袁渊说:“有的投了,但是都没中,有的我自己看着都不太满意,不好意思拿去投稿。”
顾予任说:“这样吧,我给你签个字条,我今天从你这里拿了多少剧本,万一出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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