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赞誉为“层层山峰影壁溜,烟岚水色石上收”的珍珠石大多出自山东杏花山,引人入胜,日观日异,悟一石胜寻山万里,可谓咫尺之间蕴朗朗乾坤,暗合佛门纳须弥于芥子之意。也许是同它的生成成分和历史跨度有关,对于患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来说,实在是没有近距离观摩赏玩的福气了。苏辛记得自己那位大哥,杨家的长子杨颜邺,倒是对这东西喜欢得紧。
天色已暗,在城南犁元大厦负二层专门建造的冰库里,正在上演着一幕不利于和谐社会建成的画面。被吊挂起来的男人面容上紫青一片,血水慢慢凝结成细小的冰粒,但转瞬间又被伤口流出的鲜血覆盖,如此循环。指甲缝里被钉入的冰刺已然融化,人已经昏了过去,但从体型上来看,不过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一盆专门兑了粗盐的温水泼去,中年男子因痛醒来,身体颤抖,但面容狰狞,目里凶光犹在。
“袁老六,我看你来了。哎呀,你在这儿孤陋寡闻的,我来告诉你一条新闻吧,城南改建的批文下来了,你这栋大厦可要值钱了,哦,不好意思,我一直想的是这栋大厦是我的,是我要发财了。”暗中操控本市所有地下钱庄的宫权拍了拍袁老六的脸颊,继续说道:“你以为洗白自己跟洗衣服似的,我也是讲道义的,本利全还我,我还要你楼干啥,还拿楼层租金分期还债,你当我宫权开的是银行?听哥哥一句劝,把产权让出来,要不然,你认为是你老婆孩子藏得好,还是我找得好呢?你还没见过女人散冰时的模样吧,到时候叫你老婆告诉你啊。”
撑起红肿的眼皮看着宫权离去的背影,袁老六心里暗暗放松,既然家人已经跑了,那他只要多撑几天等她们娘俩彻底走远,也就放心了。袁老六并非强拿着产权不放,只是宫权做事没有底线,自己只能拖着他好让他腾不出更多的人手去找自己的家人。袁老六虎目蕴泪,本许了这个肯给自己这样的亡命徒生儿子的女人一份富贵,可到头来,却连一方安稳都给不起。
冷库门缓缓锁上,因为自己的命还值钱,所以库里温度渐渐上升,并不会真得冻死他。袁老六缓缓闭眼,想着睡一会恢复些体力,却突然寒毛倒竖,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涯告诉他,他的背后有人。来人在他身前扔了东西,袁老六看得清,那是他叫老婆贴身藏好的犁元产权文件书和他儿子胸前挂的金锁,袁老六一瞬间心如死灰,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黯然问道:“你是谁?我老婆儿子呢?”
“白痴,长话短说,听清楚。两件事,第一,我要你答应宫权的条件,事后自会有人救你出去,不过你暂时见不到你的家人,直到你做完第二件事,期间所有,都会有人通知你,清楚了吗?当然,你有不相信我的权利,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吸冰过量并不是最惨的死法。”
“你要什么?”
“聪明,我听闻袁老板是在内蒙古发迹的,想必这些年和那些煤财主的关系还在。”
袁老六眯眼,试图去看清身后是谁,可被捆吊住的双手一痛,是被打进了一枚古钱。
“自己磨开它。另外宫权一死,你就动身去内蒙。还有,袁老板,预祝合作愉快。”
……
而另一边的程嘉莹在回到家后便将自己锁进房间,半小时后,就在餐桌前宣布自己要准备恋爱了。对于一直看着自己宝贝女儿伴着年龄增长却只有各种奖项证书日益增加,感情生活全然是白纸一张纤尘不染只能暗中着急的程父程母来说,这无异于是家中近五年来的首项喜讯,可随后得知女儿看中的年轻同事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之后,又纷纷表示女儿还年轻谈对象是大事切不可草率决定一定要斟酌斟酌再斟酌,但是看到自家心头肉表示即便是要以破坏对方感情为基础也不会气馁定要以从小学到的各种积极思想武装自己迎难而上打倒敌人的节操和即便失败也是和自己此生看到过的最完美女人交手继而成为一生之敌互相惺惺相惜从生命本质和人生真谛的哲学层面均获得提高的精神后,二老便在心中还存在些许迷茫和始终秉持这只是一种历练的宗旨之下,表示作为父母他们会保留部分意见并在有可能的情况下提供一些有限的支持,一家人就这一话题达成统一战线,然后程母便拉着女儿回到卧室开始商讨接下来的一个月计划、三个月计划以及半年计划,当然不忘吩咐程父在最短时间内翻出那个掳走女儿芳心的王八蛋的老底,好给自己的女儿作为有力的参考。而这位在外也称得上是为政一方的程父,只能忙不迭地点头称是还得一个人跑去刷碗倒垃圾。
楼下,程父站在垃圾桶旁边,边抽着饭后烟边对着手机破口大骂:“苏王八蛋你找老子帮忙打掩护找工作不算还要拉我女儿下水,老子警告你我女儿冰清玉洁一朵娇花你敢居心叵测老子就算被张广平打也要跟你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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