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日酒宴的事,沈炼思前想后,只觉得或许凰兮是不愿与人相交罢了。也或许,是那日宴会上,自己沉醉饮酒,对他有些冷落。既是如此,日后,他便于凰兮两个人对饮便好了,饶是星旋他们再如何劝,也再不让凰兮搀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像他那样的人,果然还是应高居在九天之上,似神君一般,供人敬仰。
这边,沈炼日夜带人至人间巡查。而与此同时,鬼瞳与无涯从勾魂索命的无常开始,仔细询问和盘查魂灵的出处和尸身的下落。忙忙碌碌地查了几日,终于在西山脚下的一处荒原上查到了线索。
无常索命,是以地域划分的。而那十数个魂灵,竟都是一个日夜盘踞在荒僻平原上的无常鬼带回的。
说明那些魂灵,死时都聚在一处。
这是个多么诡异的巧合,也或许,并不只是巧合。
王座之上,沈炼垂着眸,静然听着鬼瞳将诸事相报。沉默片刻后问了句:“那荒原上,可有什么不寻常的所在?”
鬼瞳低头望着地图,低声道:“这处荒原位于西林山脚,因环境险恶,常年渺无人烟,盘踞在那里的无常,已数百年未索过魂灵。若说特别之处,便是荒原与山脉相接处,有一个洞窟。”
沈炼剑眉一挑:“洞窟?”
鬼瞳又道:“是。许是千百年前便有的,内里阴暗干燥,并无畜类栖息在内,应一直空着。”
沈炼沉思了片刻,又道:“既是一直空置着,又位置荒僻。对于那歹人来说,倒是个极好的藏身之所。”他顿了顿,又道:“既是尸身的位置已寻到,是何族之人,可确认了?”
“是,无涯判官已亲自去看过了。”
“结果呢。”
鬼瞳答:“共十七具尸身,全部是羽族中人。”
沈炼听了,手中摆弄着的酒杯险些摔在地上。
羽族中人?那便是凰兮膝下子民。
对于如今这般蹊跷之事,凰兮他,究竟是否知晓呢。
不过几日不来,再度进到凤王殿中,沈炼却觉得恍若隔世。
这殿中的景,和这殿中的人一样,都叫他魂牵梦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转眼间,前些时日尚含苞待放的玉兰,已灿烂绽开了。放眼望去,素雅花苑内,如冰似玉的兰花缀在枝上,入目琳琅,不知究竟有多少朵。淡若君子般静然绽放着,温润明秀,美不胜收。
沈炼走在凤王殿中,颇觉得几分得意。
凰兮虽让他别再来寻他,可这次,自己可是有正经事的。亲自来此,可是为了两族共同的大事。
简直是天赐的借口。
沈炼来到寝宫门前的时候,流光正在那里守着,见了他,上前一礼道:“小的见过尊上。”
沈炼淡然一笑:“我找你家凤王。”
流光抬起头,神情间,颇有几分为难的模样,嗫嚅着道:“尊上不如去花厅稍微等等?我家王适才方歇下,此刻怕还没醒。尊上此番来,是有什么事?若是要紧的,小的这就去通传。”
沈炼眉头轻皱,心中不由叹了句。
凰兮也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自己劝过他多少次,却依旧不改通宵议事的毛病。
昔日,他便知凤王勤政。可一族之王,本就该是作威作福,畅享奢华,哪如同凰兮似的。
沈炼心中不悦,却压了怒火,对着流光轻声道:“既是如此,我可否到寝宫里头去等?”
流光一怔,更是不知所措,只道:“这……王他,从不让人近身的。”
沈炼还未说话,身后,却有个稚气的声音传来:“流光,你也忒不懂人情世故。若是旁人倒也罢了,鬼君殿下,也是你能拦的?怕是王,也不会轻易说个不字。鬼君殿下又不比外人,是王上至交,你怎么这样不懂变通。”
沈炼侧过身,向身后望去,来者果然是流苏。
流光与流苏,虽是对孪生兄弟。但二者相比,流光更烂漫些,流苏更伶俐些。兄弟二人中,流苏也更懂得为人处世,颇得沈炼欣赏。
沈炼站在原地未动,流苏走过来,深深一礼道:“小的见过尊上。尊上要进宫里去,小的也不敢拦。只是王还在宫内睡着……”
沈炼知他含义,笑道:“我不扰他就是了。”
流苏便道:“那请尊上自便,若有什么吩咐,招呼一声就是,小的们就在外头守着。”
沈炼点点头。
这已是他第二次在凰兮睡着的时候,进到他寝宫中去。
也是第二次,见到毫无防备的、熟睡着的凰兮。
每次见到那人,那个人的美都让他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令人窒息的惊愕。便是用尽天下的诗歌与辞藻也不可形容,映在心里,却是再纯粹不过的美好。
凰兮榻前,放着两颗夜明珠。或许是怕珠子的光泽太过耀眼,此时,正用薄纱盖着。珠子温润地躺在那,散发出柔然微弱的光芒。
沈炼在塔前的木椅上坐着,不知为何,和眼前那人在一起的时候,眼中的万物,蓦然变得无比的温柔和美好。心境,也较之从前越发清透和温润。
只是与上次相比,他望着凰兮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炽热和冲动。
心尖越发觉得几分发痒的干涩,却也不知是何原因。
若这是一种病,还有没有的医呢。
较以昔日,今日的凰兮似乎睡得更沉,并不曾发觉沈炼在身侧。也或许,他是已逐渐习惯那阴寒的戾气,即便离得他那样近,却也引不起他的戒备了。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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