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生活,就这样就够了。
——好,那我和离哥一样去上学。
——走吧,离开这里我们就与人并无二异
——生死有命,走出这里,我们是祭山灵,也是人。
他们身后的殷山在黑暗中头顶苍穹,根扎土地,屹立在人间中,风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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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快下班了,就只剩一个人了,哎,真的,你们先过去点菜,不就是那家新开的吗,我马上就去。”樊朗打完电话弯起中指敲了敲桌面催促。
“嗯嗯,警察叔叔,这字儿我不会写”对面坐了个黄毛,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没有水分的乱糟糟翘着,看起来年纪不大,估计都十七八岁。黄毛苦着张脸,“警察叔叔,你写给我看看呗”
樊朗从一旁抽出张白纸,用墨碳笔刷刷写下‘惯’字,“这是习惯的惯,不是惯偷的惯,你记住没。年纪不大出来就混,字都不会写让别人笑话你啊。这次出去乖乖回学校上课去,别让我再碰到你”。
警察叔叔一身笔直的警服,眉宇之间明朗正气,五官分明,嘴唇偏薄,鼻梁挺的都要顶住天花板了,手里不紧不慢的转着钢笔,看的小黄毛心里一阵振奋,他跟着扭了扭屁股,摆着自己的腰,说,“警察叔叔,你念的哪一个学校啊?以后我也上去,出来跟你一样当警察。”
樊朗斜眼看了小黄毛一眼,稍薄的嘴唇一挑,露出个淡笑,“那学校不好。你去上技校,学点技术,出来工厂了当个小工,熬两年成了老工,那工资高多了,比当警察挣钱。”
有案底的人不能上警校,不能当兵,说出来怕伤了小黄毛的心。学个技术正好,不怕没人要。
“哎哎,好嘞。警察叔叔你看,我填完了。耽误您吃饭了哈,要不是兄弟没钱,我——”
樊朗跟着站起来,用手抚平身上的褶皱,“不用,你家人来接你没?”
小黄毛探头探脑朝外面左右看了看,有点失落,“没。我爸妈都习惯了。没事,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不耽误您了哈”他说着也跟着瞎胡拽了拽自己的t恤,走了。
樊朗将局里的灯都关好,门锁好,值夜班的人也马上该回来了,他去车库将车开出来。
初秋过了,转眼就深秋了,外面的冷风嗖嗖的往身上吹,路旁的树叶落的差不多了,才刚七点,外面就黑的不像样。
樊朗的车慢慢滑到小黄毛的身边,那小孩吸溜着鼻子抱着肩膀在街上萧瑟的溜达。压下车窗,“走吧,我送你。”
小黄毛高兴的答应一声转眼就跳进了车子,樊朗开了空调,让他系好安全带,“我送你第二次了。不要让我再遇见你第三次。黄毛,老人家的钱偷来花着心安吗。”
小黄毛吸溜鼻子,“哪能呢。一开始入了这个行我就想,偷小孩的吧,怕以后给人家留下阴影,不小心坏了人家一辈子咋办。偷白领的话,上个班不容易,天天加班,我都看见了。你说偷老人的吧,老头藏了小半辈子的棺材板——你说我还能偷谁的”
樊朗笑出声,伸手捋了他一下,“哟,这还有职业操守”
小黄毛摸摸自己脑袋,“偷谁都不心安呐,不过后来,后来不是习惯了吗——偷着偷着心都坏了”
樊朗给小黄毛停到路边,给他开车门,“走吧,记住你的话,好好上学去,挣点自己的钱,花着也不用做噩梦”
“我做噩梦您都知道啊。恩恩,我一定改,警察叔叔,您走好”小黄毛歪着身体给樊朗敬个礼,大摇着手说再见,还吆喝了几句啥。
樊朗还没走到饭店,樊妈又打电话了。
“樊朗啊,妈这一辈子的心愿就是和你正正常常吃个饭。你说说你啥时候能不迟到。这么多年了,你知道妈爱吃啥不,你给妈点过菜没?”
“哎呀,妈,我这都快到了,你别急呀,叫樊琳先跟您吃着,我爸知道您爱吃啥就行”
“快到快到,都八点了,我六点给你打的电话吧——妈,您别唠叨了,我哥开车呢,哥,我们等着你啊,路上慢点”
樊朗停在红绿灯前,整个城市漫步着灯红酒绿的霓彩,光影从车窗前映到他的脸上,照出一张丰神俊朗的面孔。
车外人声鼎沸,车中寂静无声。他点支烟,摇下窗户,冷气和人声涌进车中,樊朗吸了口秋意,懒散的靠在椅背上。
等他终于到了饭店,都八点半了,樊朗抱着两桶加果粒的橙汁,还带了两斤酱牛肉。一头闯进饭店门,饭店里出现了片刻的安静(⊙o⊙),他咳了两声,从一旁的装饰镜中看见自己一身警服一丝不苟,尴尬的笑了两声,“那啥,接着吃,我找我妈,服务员!带路”
吼的那个正气凛然,走的那个干脆利落。
火锅店的老板赶紧招呼食客,“看,警察叔叔都来咱这店。”
九宫格的火锅,红辣辣的辣椒油兹兹的冒着热气,每一个都是一种不同的辣味。辣椒末沾着牛肉丢到火锅里,涮几下捞起来趁热吃,一下子就驱散了整个凉秋的寒意。樊妈懒得做饭时就招呼一家人去门外尝个鲜,夏天赶着烧烤,冬天赶着火锅。
“哥,喝”樊琳倒了杯果粒橙给他——樊朗他妹,今年十七,上高二,樊朗大了她十一,他上大学走了,家里还有个活宝给爸妈玩。
“这火锅妈你能吃吗?”红油兹兹的烧了一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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