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喜欢我吗?”站在原处未动,图萨西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夏月白……夏月白的眼睛,夏月白疲倦抗拒的表情,都让她有些不自信。片刻,低下头,望着脚下自己被月光包围的影子。“或者,我应该问,你是不是讨厌我?”
嘴角牵了牵,移开眼,呼吸堵在干涩的喉咙,吐不出,也咽不下。半晌,在图萨西塔静默地注视下,开口说道:“我对女人没兴趣,对快要结婚的女人更没兴趣。”脑子里一片混乱,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乱说什么。
“谁告诉你我快要结婚了?”
“你与巴比伦王子的婚约世人皆知。”
“我都不知道这个婚约是否能继续下去,你怎么能肯定我就一定会结婚?”
“联姻是你换来军队的筹码,你不会丢掉这个对埃及有利的筹码,你在乎的只是埃及的胜利。”
“没错,联姻是筹码。可现在若我在乎的已不仅仅是埃及的胜利,还有其他的东西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那我不妨再直接点。月白,我喜欢你,我在乎你的感受。”
心狠狠地一跳,即使此刻已经真的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开玩笑。“别说了!”
“我喜欢你,不管你信还是不信。”
“你……”下意识开口,转瞬抿住了嘴唇,一言不发地用目光望着眼前这个任性的女人,无声地抗拒着钻入脑中不断回响的疯狂声音。
“婚约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会解决。”
剑拔弩张的话还未来得及完全倒出,突然便被重新呛回了喉咙。一时的失语,真想看清图萨西塔在说这句话时脸上的神情,那神情却因为云幔遮住月光而被隐去了,固执地一片模糊,一如她的声音,也是顽佞固执的。
喉咙忽然有些僵硬,她轻轻咳了一声:“的确,这不关我的事,我根本不会去操心。”
“你脸色不好,回去休息吧。”淡淡的声音,透着关切。
“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她压根儿睡不着,回去也只是换个地方失眠罢了。
“嗯。”出声,身影却未动。
看着她一动不动的站着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夏月白的挫败感油然而生,有气无力的问:“你不走?”
图萨西萨低下头,看着地面,半晌不语。
仰脸长叹,面对这样有点孩子气的她,夏月白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新年晚宴结束了?”
“没有。”
“你不需要陪那些贵客吗?”好意提醒她,宴会没有结束主人就先消失了,有失待客之道,更何况她还是一国之君。
“巴哈里他们会应付。”
“……”一瞬的哑然,无言应对。
“我走了,你早点回阿蒙宫休息。”蓦然,轻轻地开口,就在夏月白低头发呆的时候,图萨西塔转身朝院门走去。
走到门边,她又停住了,回头瞅向夏月白,凝视着窗边被几缕飞扬的发丝映衬地有些苍白的脸庞。“今晚我不会回去,你不用跑这么远躲着,回去安心睡觉吧。”
蓦地抬头,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你----我……”
图萨西塔却在这时将目光转向院外,悠然地迈开步子,漫不经心地声音从她微昂的脸庞传来。“我说过了,我们还有时间。”
无力地,靠向窗框,心……陡然一沉。
最后一丝月光被密集的云层吞没,门旁的背影已然被黑暗的夜色所模糊,消失无踪……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懊恼。
呼吸很重,每一次喘息都让夏月白觉得很累。
她刚才问她,是不是喜欢她……喜欢吗?
以夏月白现在的大脑,她实在理不出头绪,更找不到答案。
两个女人间的感情,如果是朋友的喜欢,如果是闺蜜的依赖,她能明白也能接受,就如她和季惠一样……她们一起长大,一起分享彼此的小秘密,旅行时睡同一张床,吃同一块蛋糕,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没有丝毫的怪异,因为那是友情。
然而,如果将这种友情,升级成为另一种掺杂了别样情愫的感情,夏月白却不知要如何处理。
不是她传统,不是她死板,只是……单纯地不知道如何与同样身为女人的人谈情说爱。
长长地,叹息。闭上眼,靠着木窗,任由夜风飞过脸颊将身后的长发撩起,抖散。
现在真正纷乱如麻的,绝对不止这把被风扯乱的头发。
★★★ ★★★ ★★★
值此一年一度的新年,底比斯城沉浸在无限喧闹热烈的气氛中,这座庞大的王都被酒气和香料混合的浓重香味包围着,欢声笑语溢满了纵横交错的街道,令这座被世人景仰的伟大城市披上了妖媚炽热的色泽。
广场聚集着来自各地的人们,他们拎着酒壶相互推挤企图挤到广场的中间,舞伎们挑逗的表演,更助酒精发挥到了极致。
热闹,吵杂,闷热,无所顾忌的夜。
就连平时不算繁华的小街小巷也趴着喝醉酒无法走到家的醉鬼,几个男人或坐或躺地睡在街上,三五步就能看见扶着墙呕吐不止的人。
马车停在小巷边,两个紧裹着黑色斗篷的人走下车。
他们走进偏僻的小巷,看见三个相互搀扶却仍然走不出直线的男人迎面走来,浓浓的酒气扑面袭来。
两人拉低斗篷的风帽,低下头,与三人错身而过,脚步急促。
一处小院出现在拐角,其中一人伸手敲门,片刻后门开了,两人同时闪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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