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刘原而言就如同一场噩梦,一场完全无法预料的噩梦。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被扔进了一个浅坑,记得一铲又一铲的渣土不断往他身上砸,恐惧与悲哀在这一刻将他的内心充盈得满满当当,他想着自己还不到三十岁的人生,居然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必须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再往周围看,也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白色,什么都看不清楚。
疼……
浑身就好像散了架一样,没有一处不在叫嚣着提醒着,脑子里就好像放电影一样的忆起之前的事,刘原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连抬眼皮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他干脆闭上眼睛,沉默忍受着一阵又一阵的疼痛,隐约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还有这样的对话——
“情况怎么样?”
“头部虽然遭了撞击不过问题不大,眼睛这儿缝了八针,伤口好像是被烟头一类的东西烧伤过,留疤是肯定的。只是眼睛问题比较大,晶状体开裂,视网膜剥离,如果不手术,视力十有八九会受影响,坏一点就是失明。”
“这么严重?手术成功率是多少?”
“这种眼部手术风险不是很大,不过我们医院不能做,得转去大医院才行。还有他的鼻子和肋骨都骨折了,身上大大小小的挫伤拉伤数也数不清,牙也掉了好几颗,好在是内脏都没有受什么大影响,现在就看他能不能扛得住疼了。”
“谢谢你小蒋。”
“咱俩客气什么。不过严捷,他是你什么人?亲戚吗?看你怪紧张的。”
“他是我朋友。”
刘原心里咯噔一下,又震惊,又伤心,又欣慰。
事实很清楚,救了他的是严捷,而且似乎就是把他送到了工作的医院。刘原想着自己伤成这样居然都没去见阎王,还真是命不该绝。
“朋友?怎么伤成这样了?”
“回头再说吧。”
小蒋也是识相,没再问了:“行吧,你也别逗留太久,他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动,话也不能多说。”
严捷没再说话了。
刘原闭着眼睛,只觉得鼻子一阵阵发酸,莫名的就想哭。只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再怎么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掉眼泪,愣是努力咽了好几口口水把眼泪憋回去了。
严捷拉开帘子走到病床前的时候,刘原就正在努力的咽口水憋眼泪,严捷见他这样,笑笑说:“醒了?疼吗?”
刘原眼见没瞒住,干脆也大方认了:“……你试试?”他没了几颗牙,说话直漏风,舌头也跟麻了一样转不过弯,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严捷也没笑话他,转身倒了杯温水,从一旁桌上的袋子里抽了个吸管出来,递到刘原嘴边:“喝点水。”
刘原也不跟他客气,咕嘟咕嘟喝了个饱,虽然还是疼,可多少舒服了:“又欠你一个人情……要是没你,估计……就交待了。”
“知道伤得多重吗?”严捷一点儿也不在乎人情不人情的事。
“知道。”刘原漏着风说:“你长那么好看,我都看不清你。”
“别想那么多,失明不是必然的结果,等你伤好了转去大医院做手术,还是能恢复的。”严捷想了想,说:“我看了你的手机,通讯录里就只有你妈和一个叫丁鹏的人。”
“你给他们打电话了?”刘原一激动,浑身跟着一抽:“哟……我……操……!”
“你别乱动。”严捷扶他躺好:“我一个也没打。”
“那你……”刘原话到一半:“不对啊,我……我手机,有……有密码。”
“你那能算密码吗?”严捷把手机放到他床头桌上:“我的号也帮你存了,快速拨号是二,你眼睛看不清楚,这么拨起来方便,有事儿如果不愿意让他们知道就给我打电话,电也给你充满了。住院部离门诊部不远,五分钟我就能过来。”
刘原听着严捷的话,看着那个模糊的影子,忍不住叨了句:“你真……太他妈贴心了。”
严捷没接话茬,将他输着液的手放到被子里盖好:“睡会儿吧。”
☆、18
眼睛所受到的伤害让刘原的眼前一直是朦朦胧胧的,他其实看不清手机上的字,只有一个个模糊的轮廓,字根本无法辨认。他试过用左右两个眼睛交替去看,眼皮被折磨得一抽抽的疼,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左眼的受损程度比右眼更厉害,几乎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右眼勉强能确认拨号键,严捷的贴心设置果然还是必要的。
刘原就这么在床上躺了一上午,迷迷糊糊睡了四五觉,每次都是被疼醒的。他不能起床不能动,只能插着导尿管,只是这种不适比起浑身的伤而言实在是不算什么。
严捷在他又一次被疼醒以后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过来了,刘原看不清楚,只能问他:“你老往这儿跑……不耽误工作吗?”
“今天周末。”严捷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我有双休。”
“还是你日子最好过……”刘原简直是羡慕嫉妒坏了。双休对他来说几乎一直就是个奢侈的存在,因为他的职业导致他越到双休越忙,越是过节越忙。
“你好点儿了吗?”严捷问他。
“好个屁。”刘原翻个白眼:“整个人都不好了。”
“打你的是不是叫沈昆?”
刘原一愣:“我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我朋友是警察。”严捷说:“救了你命的人严格来说不能算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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