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掷地有声,少年身姿不高,尚未长成,然烛光映照之下傲骨天成,立于天地,双眸湛湛,唇间似天生带笑,如竹如松,白袍墨发,风雨不倒,楼芮竟有一瞬间的愣怔,这当真是……他的儿子?
楼子裳说完期盼的看向楼芮,似小小虎崽,希翼父爱,那俊秀的模样像极了他母亲,楼芮心下一软,拍拍他的脑袋,“难得……你有此觉悟。”
楼子裳登时似欣喜不已,眼中绽放盈盈光彩,好像父亲的一句肯定,对他是莫大的幸福。
楼芮更加心软,这是……他和薇薇的孩子,当真是像极了薇薇。
林夫人心中大恨,这楼子裳今日怎的换了个人不成?勉强笑道,“子裳今日与往日格外不同,真是让姨娘刮目相看,我们子裳长大了,夫人若是地下有知,必大感欣慰。”
楼子裳垂眸,遮住眼底流光,暗自嗤笑一声,终于问到了……
他面上蓦地有些伤感,笑的亦有些勉强,“今日……若不是母亲,子裳怕是回不来了。”
楼芮眉间一凝,楼子裳收入眼中,将刚刚想好的说辞缓缓道来,“春寒料峭,子裳被哥哥救回来之后整个人浑浑噩噩,头昏脑涨,双眸发沉,目不能睁,我以为……自己会这样去了。”
他轻咳一声,双目悠远不知看向何处,“我生来就未见过母亲,姨娘待我如亲母,本该满足的,但人总有贪念,这是子裳不是。”
他不好意思的朝林夫人笑笑,有些羞愧,楼芮挥手道,“人之常情罢了。”
林夫人即刻笑的有些勉强。
“谢父亲宽慰,”楼子裳忽然眼中有些欣喜,“您不知道,我原以为今日可能……但,我竟然见到了母亲。”
“母亲画的一手好画,弹得一手好琴,我知母亲优秀出尘,但今日一见实在是……”楼子裳满眼濡目,“母亲待我好极了,她说父亲是极好相处之人,要我莫要胆怯,那是我生父,还会吃了我不成?还说与您相识相知,琴瑟和谐只可惜天生福薄,但她留下了我,让我好好陪您。”
楼子裳看楼芮眼中有些湿润话一顿,看了指甲似乎都要进入肉中的林夫人一眼道,“母亲教了我许多东西,我似是婴婴孩童,从头学起,母亲叫我画画弹琴,叫我做人道理,子裳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然我觉与母母亲待在一起又十几载,忽然母亲就要离去,我……哭喊挽留皆无济于事。”
楼子裳声音有些哽咽,“我醒了……母亲却也没了,十几年来母亲从未入梦,想来也是对子裳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此次只怕是实在看不过眼亲自教导,虽说只是黄粱一梦,但于子裳而言却是春秋十几载,真真切切,母亲所言,子裳莫不敢忘……况且,母亲说的着实有理,我当按照母亲所教行事。”
大齐举国上下信奉鬼神之说,国有大祭司庇佑,年年祭祀,大相国寺香火旺盛,楼子裳也想自己为什么会重来一回?但想来是上天庇佑,不知哪位神仙眷顾于他,他到底命硬,那些欠他的……
他眼中嗜血一闪而过,似自始至终从未有过,抬眸似有泪光闪现,看着楼芮。
楼芮眼中亦是水光盈盈,他微微扭头,再回身时,声音有些哑,“……你母亲,是极好的女子,我此生……”
他到底没有说下去。
楼子裳心下嘲讽,楼芮此时深情,和硕郡主为何郁郁而终世家中有几个不知,他与和硕郡主成亲时姬妾却有了身孕,可他初见和硕郡主之时就曾言,会为了和硕郡主守身如玉,之后更不会有二心,府中姬妾也会形同虚无,大齐一夫一妻不在少数,三妻四妾更不少,但男子许下承诺就应守诺,那林夫人怀有身孕之时算来正是他追求和硕郡主,立下承诺之后,怪不得和硕郡主会……
楼子裳甚是看不起这种男人,不过……他上辈子孤独了一辈子,这辈子也没想过找个人,楼子裳微微出神,他将来也会有爱人吗?那人会是哪般模样?
但自己的爱人,就应该好好爱着宠着,决不能让那人委屈了去……
“是啊,夫人为人端庄和善,对下人亦是极好,我还记得泽儿出生之时,夫人亲自探望,对泽儿也是疼得很。”林夫人长相娇媚,眉目韵味十足,怪不得能把楼芮看的牢牢的。
楼子裳瞥了楼子泽一眼,忽然笑道,“今日多亏了哥哥,若不是哥哥,我岂能与母亲相见,母亲亦说让我与哥哥好好相处,兄友弟恭方不对得起父亲教诲,哥哥想看子裳……我定会画的。”
楼子泽连连摆手,暗自咬牙,这个楼子裳可真是好本事!这是把话题又绕回来了,还让父亲对他怜惜有加,又拿自己娘亲博同情,好深的心机,他倒没发现这个弟弟还是个硬茬。
他心中大恨,面上却是追悔莫及,“父亲息怒,这次着实是儿子欠考虑,一时饮酒过多,上脑大意,对弟弟不起,还请父亲责罚。”
他说完双膝跪于楼芮面前,满目愧疚真诚,楼子泽为人做事在楼芮面前一向周全,若不是楼子裳之前表现的实在软弱可欺,他也不会大意了去。
楼子裳眼眸微闪,“父亲且饶了哥哥吧,此次子裳安然无恙且因祸得福,只是……相府的名声才是最主要的,”他微微一顿,“但想来应该没有大碍,黄公子乃兵部尚书之子,梁公子乃梁将军儿子,都是世家之后,断不会出去胡说。”
楼芮闻言眼前一黑,“你说……梁公子?”
楼子裳轻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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